君飒轩不明白玉玲珑为什么会提及往事，略想了想，“记得，那时你不小心落水，朕刚好途径御花园便跳下去把你救起来。”

“是呵，那时玲珑刚好八岁，御龙部落被灭了只整整三个月，我实在太想父皇母后，便觉得若死了，就可以和他们见面，于是我想了整整一夜，才想到那个寻死的好方法。”玉玲珑说话时垂下手臂，袖子下面，她无声抽出藏在袖兜里的匕首，慢慢，割了下去。

“那时你想自杀？”君飒轩惊讶开口。

“皇上是不是特别后悔，如果当时你没有救我，那么今日也不必受‘血咒’的困扰了。”清澈的眸子氤氲出一片雾气，玉玲珑浅笑着抬起头，倾城国色，不过如此。

“真怀念那个时候的单纯，尔今，我们谁也回不去了。”君飒轩侧身坐到玉玲珑身边，苦涩抿唇。

“是啊，回不去了，可若这世上有如果……玲珑真想在那个时候就死了。”眼泪，不经意掉下来，玉玲珑的脸色变得越发苍白。

“哪有什么如果。”君飒轩失笑之时，似乎看到玉玲珑有些不对，“你没事吧？”

“皇上这句话是怕自己有事？还是真的关心玲珑？”玉玲珑下意识把被子朝上拽了拽，抬眸看向君飒轩。

君飒轩沉默片刻，“朕……不是没有爱过你，只是在权力面前，朕失了本心，而你……”

“而玲珑也非真心，老天爷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大抵是想看到相爱相杀的戏码吧。”伤口的痛已经麻木，玉玲珑知道，自己没有多长时间了。

慢慢的，玉玲珑自怀里掏出那块被她缝好的鸳鸯绣帕，“原本这帕子玲珑想要送给君无烨，这辈子，我只真心爱过这一个男人，可是后来它裂开了，已经不完美了……玲珑想把这块帕子送给皇上，不知皇上会不会嫌弃？”

君飒轩接过帕子，仔细看了看，“好像你绣了很久？”

“嗯，从被皇上软禁起来，就开始绣了。”玉玲珑点点头，此刻，连她的唇都有些失了血色。

“也罢，朕留下……你……不恨朕？”君飒轩收起帕子，抬头问道。

“恨啊，怎么不恨，玲珑放弃君无烨选择你，就是想你能替我复国，可到最后，我差点儿死在你手里，如果有下辈子……我觉得，我们还是别再碰上了。”玉玲珑微微抿唇，眼角露出一丝笑意。

这一刻，君飒轩忽然觉得不对，他感觉到自己身下，好像湿漉漉的，不禁用手去摸，竟是血！

“这是……”君飒轩惊惧起身，方见整个褥子都被血水染尽。

下一秒，君飒轩大步过去，伸手拽开盖在玉玲珑身上的锦被，拉起她的袖口，赫然看到她左腕上那条深可见骨的划痕。

没有犹豫，君飒轩登时扯下袍子欲替玉玲珑包扎，“皇上大可放心，这是玲珑心甘情愿的，所以就算我死了，你亦不会有事……”

君飒轩动作骤停，不可置信的看向玉玲珑，尔后继续手上的动作，“朕还没你想的那么畜牲！”

眼见君飒轩封住自己的穴道，阻止血往下流，玉玲珑的泪水，模糊了视线。

“如果不是为了复国，玲珑从没想过伤害你们任何一个人，对不起……”玉玲珑握住君飒轩有些颤抖的手臂，“这一次，真的来不及了……”

“玉玲珑！你为什么这么傻！”君飒轩猛然抬头，反手拉住玉玲珑，红了眼眶，狠戾叫嚣。

“我不想复国了，太累……我只想睡……”神识渐渐涣散，玉玲珑有些无力的垂下手臂。

“玉玲珑！你给朕醒醒，不许睡！傅青思……傅青思你快来啊！”君飒轩突然转身过去，将玉玲珑抱在怀里，眼角流下泪水。

“就算我们之间没有真爱，可也有剪不断的缘分，玲珑希望皇上，能好好的，活下去……”玉玲珑的声音越发虚弱，视线亦不清楚。

“玉玲珑！你的帕子朕不要了！你不是想把它送给君无烨吗？那你起来，朕现在就带你去找他！”君飒轩猛然抱起玉玲珑，大步冲向房门。

“无烨……我真的……好爱你……”神识变得模糊不清，玉玲珑仿佛看到了君无烨，伸手过去，想抚摸他的脸颊，可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玉玲珑的手腕，毫无预兆的掉下去，君飒轩陡然止步，瞳孔骤缩。

他不敢低头，却改变不了玉玲珑已经没有呼吸的事实。

慢慢的，君飒轩蹲下身，将玉玲珑紧紧搂在怀里，许久，发出一声嘶吼。

“啊——”

浑厚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悲楚传出来，厢房外面，贞宁听到声音的一刻，整个人扑到地上，眼泪瞬间涌落，“娘娘……贞宁来晚了！”

身后，无常轻声叹息，原本他是依着君子剑的命令把贞宁调过来伺候玉玲珑，可现在，怕是用不着了。

眼见贞宁狠狠抬起头欲磕下去，无常纵步上前，封住贞宁的穴道，“你要干什么？”

“解开！我要去找娘娘！”贞宁歇斯底里大吼，五官狰狞恐怖的失了本来的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