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不能。

再怎么说这也是神瑛侍者，这一世历劫结束了还要回去当神仙的，到时候要是发现他们暗中做手脚，只怕会发现他们插手历劫的事情，到时候，修为大跌的癞头和尚丢了补天石里的力量不说，指不定能被神瑛侍者和绛珠仙草联合撕了。

更何况绛珠仙草背后还站了另一个人？

他想到那条大鱼只不过是翻个身就让灵河水岸崩塌，到现在还没修好，就瑟瑟发抖。

他想了想说：“这是通灵宝玉蒙尘，让它保持清净即可，往后不可再犯冲了。”

说完，他装模作样持诵一番，伸手往石头上一抹——扭头递给了跛足道人，给他使眼色。

跛足道人：“？”

癞头和尚嘀嘀咕咕：“我几年前伤了根基，如今不适合与这石头多接触，还是道友你来。”

跛足道人啐了一口，然而到底顾念着大局，忍痛接过石头，往里头注了一丝红尘之力。

叫人惊奇的是，这石头本来已经变得斑驳，眼看着就要碎了，这道士往里头注了一丝力量以后，石头竟然开始流光溢彩起来了。

林涣看得啧啧称奇：“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嘀嘀咕咕些什么。”

【银翘片：沙雕欢宝，你忘了你有分屏吗？往他俩嘴上怼啊，怼过去不就能听清楚了。】

【一言不合：……不了吧，这俩人味儿太冲了，分屏往底下一塞，特喵的直播间全是那股恶臭味，这谁受得了啊？】

【无语：嘿嘿，欢宝，你求我，我就告诉你他们在说什么。】

【白菜豆腐脑：？你又知道了？】

【啊这：无语，本直播间最大外挂（bushi）。】

【无语：还行吧，他们俩说话虽然嘀嘀咕咕的，听不见很正常，但是我这个人吧，学的东西多，就比较杂，恰恰好他俩不是玩什么传音入密之类的，恰恰好我就懂唇语嘛。】

凡事儿都给你恰恰好了，林涣无语：“不求，我才不求。”

哼！想让他求人，先变成倦哥再说。

【无语：无语，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林涣嘿嘿一笑：“我是不求，不过呢，我可以拿东西跟你换，你前儿不是想想吃那家的羊肉么？我给你弄一份，你告诉我他们说了什么？”

无语思考了两秒钟，干脆利落点头同意了，于是把刚刚癞头和尚和跛足道人说的话大致同他说了一遍。

【心上人：铁骨铮铮林欢宝。】

【白菜豆腐脑：无语，我就不告诉你。】

【红楼我来啦：总结，主播和粉都不是什么好人。】

直播间顿时欢乐起来了，又开始表情包刷屏。

林涣切了一声。

不过他算是整明白这个癞头和尚跛足道人来干嘛的了，不就是来偷石头里的力量吗？结果没想到被他捷足先登了。

而且他们这个操作也很奇怪啊，如果说他们是为了石头里的力量，为什么还要反过来给石头注入呢？发现被吸干了直接走人不就是了？就算回头人家怪罪，只说自己学术不精不就好了？

神瑛侍者历劫回去那还要好久呢！这么多年都不够他们布局？

他一向有问题就问直播间的，他们人多，每个人的想法还不一样，总有贴近答案的时候，林涣很乐忠于在里面寻找答案。

结果，直播间一个神神叨叨的人给他提供了一个新思路。

【雾里看花：欢宝，你想过一个可能没有？说不定这块玉根本不是让贾宝玉维持清醒的？而是让他迷失。按照癞头和尚他们说的，这石头沾染了红尘之气，那这个红尘之气会不会影响到神瑛侍者也就是贾宝玉呢？让他变得敏感多情，一心只想着情爱之事？】

【一言不合：卧槽，还能这么搞？】

【啊这：完了，我鸡皮疙瘩起来了，如果雾里看花说的是真的，那欢宝把石头里的红尘之气吸收了，会不会出大问题啊？】

【红楼我来啦：应该不会有问题吧……？我看欢宝活蹦乱跳的，也没被影响啊。】

【银翘片：你们想啥呢，癞头和尚不都说了，欢宝吸收的是补天石的力量吧，它才跟着贾宝玉到这里几年啊，贾府还没到千红一哭万艳同悲的时候，这会儿正昌盛着呢，补天石沾染的红尘之气应该不多的，欢宝吸收了补天石里面的力量，应该能消化掉的，问题不大。】

【白菜豆腐脑：我同意银翘片说的，不过贾宝玉有点可惜了，他吸收不了补天石的力量，那么大个宝贝就挂在他脖子上，结果他们就真的把他当项圈挂着，还让那什么红尘之气和贾宝玉亲密接触这么久，难怪没了补天石的力量支撑，贾宝玉傻了那么多天呢。】

林涣说：“按照你们这个说法，如果让通灵宝玉离他远一点，或许贾宝玉会慢慢恢复神智？”

直播间都猜是。

但是林涣看了看贾母。

刚刚跛足道人给通灵宝玉注入了一丝红尘之气以后，贾母叫人仍旧把通灵宝玉给贾宝玉戴在了脖子上，没过多久，贾宝玉就开始慢慢清醒过来了。

贾母欣喜若狂，吩咐贾宝玉院子里的人将通灵宝玉好生妥帖地放着。

经此一事，他们愈发觉得这块宝玉是个宝贝，若是林涣跳出来说这东西不好，只要让贾宝玉离它远一些，他就能好，他们会同意吗？

估计都会觉得他是个傻子吧？

林涣叹气，先去姐妹们那里试探了一下：“我要是说那块宝玉不好，你们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史湘云和三春对视一眼，全都摇头了。

她们眼看着这块玉起了作用，自然觉得它好。

林黛玉却说：“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瞧着那块玉也好不到哪里去，不然宝玉怎么一直这么不通人情世故？若是它果真灵验，就该让他懂事些，而不是这样整日里浑浑噩噩。”

她如今和贾宝玉只有一点儿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妹情谊，还没有后面情爱的觉醒，对贾宝玉只是泛泛，还不如林涣这个半路进来的哥哥感情好。

林涣是被直播间的现代思想和文化影响了好几年的人，要论起思想觉醒，比起现在还只是在胭脂堆里混着、还没彻底感悟的贾宝玉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