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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永明火(十六)(1 / 2)

作品:《太岁

炉火消失,意味着外炉加之于奚平身上的保护也没有了,不要说二位大谁给他一下,就是掀起来的风也把他碾成碎渣。

然而藕带一爬来,外炉的大鼎深处就重新亮起了微弱的火苗。

不像奚平跳进来时么夸张,濯明点的炉火烧得非常低调,只在一人深的炉底铺了薄薄一层,甚至没有惊动外炉上方的铭文。

藕带缠着奚平的残肢躲进了层薄火,像是缩进了池塘水面下。它碰到了奚平的血,停顿了一下,血迹迅速消失在藕带尖端,像是被妖藤似的长茎吸了进去。

随后藕带好像成功克制了自己本,放弃了继续往他伤口钻,迅速攀爬到奚平眉心。

“喂——”

奚平在一片混沌中见一个声音,但他已经实在没力气给反应。

“……醒醒……”

谁?

“醒过来……”

“醒……”

“太岁!”

“太岁”个字激起了太岁琴的轻鸣,琴音掠过奚平碎得拼不起来的神识,努力想把他拖拽起来,引他去寻声音来处。正在拉锯间,奚平倏地一震——血红的藕带不留情面地刺入他眉心,盖骨都被妖茎钻了个孔,随后一道也不知是什么符咒,直接给藕带按进了奚平灵台。

他好像个已经断气的人,活活让一道雷给劈诈尸了,神识倏地蜷缩起来。

“活了吗?”他见濯明自言自语地嘀咕了一句,“啧,好像还是不行,再来一下。”

奚平:大哥,别……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给反应,濯明不知哪冒来的藕带就像割自己的肉一样麻利,又劈了他一下。

奚平脱口骂了句金平脏话。

濯明只他含糊地哼了声什么,便道:“没懂,我年轻时候学过的宛语早忘了,给我翻译一下。”

奚平:“……你祖坟糊了。”

“你是不是烧傻了,”濯明反驳道,“我祖都没有,哪来的坟?”

奚平:“……”

“你这人好生冒失,若不是我事先留了一截神识在你身上,你过一会儿就给他俩炒熟了。”疯疯癫癫的秃花间歇『性』地正常起来,叹道,“着世间唯一月满真神的面,把外炉点了三丈高的火,唯恐别人看不见,你说你是不是疯了?幸亏你命不该绝,被我思病唤醒……”

“别说了,我错了,我、我我还疯了。”奚平觉“被思病唤醒”的声传去,自己真还不如死这,忙吊着口气虚弱地岔开话题,“你之也没说掌有可月满了!”

“笑话,”濯明严肃地反驳道,“悬无大长老都没看来,我就看来?难道我是月食……”

濯明语速没有一点变,最后“月食”俩字却像是劈了嗓子,话音未竟就戛然而止,缠在奚平残肢上的藕带一松。

奚平忙用硕仅存的左臂藕带捞了回来:“喂,思病,你怎么回事,怎么走调了?”

濯明却没了声音。

山巅之上,悬无毫不犹豫地他徒弟赖生存的真元尽数抽走,透着血『色』的银月轮妖异地亮起来,加持在他的弯刀上。

而东座莲池,铺满花池的莲花忽然齐刷刷地绽放开,每一朵没有花芯的白莲中间都『露』濯明仰面朝的脸。

紧接着,莲花莲叶与濯明的脸都像是被月光灼伤,满月痂似的伤口不断扩大,濯明丝毫不为所动。眨眼光景,他些脸上的脸皮已经被腐蚀得差不多了,『露』皮下发黑的骨,兀自带着诡异的笑容,自言自语道:“师尊……”

他是项氏旁支中,一个不肖子弟养的外室所的残,骨是软的,掰成各种形状,只是无法直立行走。

他的母亲是一个从小被人精心调/教的玩物,只会“笑”这一个表情。挨了打也笑盈盈的,被人羞辱嘴角纹丝不动,死到临依旧是笑靥如花。她死后,嫡母为着声,叫人他抬回家。

顶级的灵嗅到了一个侍从身上浓浓的死气,于好意,他遗憾地朝对方笑了一下。

人晚死了,于是一个谣言不知怎么传了来,说他是个妖人,他对谁笑,谁就得死。贵人们避之唯恐不及,仆从躲不开,也不敢得罪他,于是研究了各种“手段”对付他。

“别跟他说话,别跟他对眼神,不管他干什么,就看不见。”

每次有谁得罪人了被调到他身边,都会收到好心的辈这样的教导。

后来然没人死了,大家越发认定这样有效,于是他成了个“不存在”的人。他每躺在,哭笑怒骂都得不到一点回应,渐渐的,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利用人们的恐惧,一个粗使仆役“咒”得生了重病,总算使唤得动他们了。

他和他的母亲一样,只有一套表情,她只会讨好别人,而他只会吓唬别人。

直到九上的悬无仙尊下凡。

他在全家都不敢抬的时候,习惯『性』地找存在,柔软畸形的腿掰到肩架着,大蜘蛛似的口吐“妖言”:“尊长,你猜我的是正的还是反的?”

悬无仙尊从张也很诡异的面具后面『射』目光,凝视了他片刻,平淡地回道:“正的,放下来吧。”

一道凝视,让濯明学会了嚎啕大哭。

后来他上了仙山,学会了喜怒哀乐,学会了像常人一样说自己的受——这不容易,毕竟世人都不知他眼有什么,造来的词句有限。他于是把下成体系的语言都学了个遍,就为了在其中搜罗几个恰的词,告诉师尊他看到了什么、悟到了什么。

他开了灵窍,跑会跳了,却顾不上各处游历见一见地。因为他要夜继日地修习各种神通,拼命地炼灵骨,好从他沉默寡言的师父讨一点赞许——他对个上瘾。

只是……原来师父赞许的不是他,期待的也不是他,是银月轮有毒的莲蓬就快要有新的牺牲了。

“师尊,”濯明的舌在致命的月光下不灵便了,话音也含糊起来,“你猜我的是正的还是反的?”

悬无没工夫搭理他,这话轻飘飘地飞去,就如同少年时一样,砸不回音。

银月轮几乎夺了上白月的光辉,被魔神种子侵蚀了千年的镇山神器像是背叛了灵山,镀在悬无的弯刀上,一刀斩向项荣。

“你的?”这时,濯明耳边却响起“烟云柳”的声音,“你又怎么了?什么时候了,咱不不鼓捣你的了。”

“没怎么,就是我要死了。”濯明回过神来,看着满池莲花连同自己的真身一起被“月光”扫成灰烬,他微微笑起来,带着点视死如归的疯意轻声说道,“师尊我身上的真元撤去了,我真身已经烂在银月光,只剩这一点残留神识。没有留在外面的神识点不着炉火,没办法,你做好准备吧,我要倒数了。十……”

奚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