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张越结结巴巴道，“叶老，还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叶老摇头道：“其他地方我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就是觉得这对鸡缸杯本身一模一样，又和故宫里的鸡缸杯一模一样，连上面鸡的动作都是一样的，就像是临摹画作一样，你们有没有取样化验过？”

“化验过了。”张越道，“是明朝的东西。”

“哦……”叶老闻言微微点头，若有所思道，“这就奇怪了，安全起见，我建议你们这对鸡缸杯暂时不要上拍，免得到时候出事，不对鸡缸杯有多贵重，这不需要我提醒你们了吧。”

“可广告都发出去了呀。”张越一脸为难道，“如果这个时候说不拍卖鸡缸杯了，不止这场拍卖会出问题，我们公司的信誉和名声也会受影响的。”

叶老道：“我只是好心提个醒，至于该怎么做，还是得你们公司的高层自己抉择，反正我是不看好这对鸡缸杯。”

张越闻言也是无奈，道：“那我给我表哥打个电话。”

他说着便掏出手机来打电话。

张越的表哥是谁，没人知道，或许就是荣宝斋的大老板吧，既然张越此刻给他打电话，说明这个人在荣宝斋有很大的权力。

张越打通电话后，述说了情况，并一再提醒他表哥，叶老就在旁边，他是怕表哥说错话，得罪叶老。

张越的表哥倒也机智，没敢说什么对叶老不敬的话，而是让张越吧电话交给叶老，他和叶老直接通话。

叶老和对方通话，说出了自己对鸡缸杯的判断，对方表示知情了，并表示要跟几个大股东商议一下。

之后电话就挂断了。

这时，裴缈道：“叶老，我刚才好像看到鸡的眼睛里有东西。”

“鸡眼睛里有东西？什么东西？”

裴缈道：“没看清，好像有东西，要不你用放大镜再仔细看看？”

叶老二话不说，拿起鸡缸杯和放大镜，再次观看起来。

鸡缸杯很小，如果装酒的话，估计都装不了二两酒，这么小的一只杯子上，绘有两组鸡，第两组都是雄鸡一只，雌鸡一只，小鸡三只。

第一组，雄鸡昂首傲视，雌鸡与一小鸡在啄食蜈蚣，另外两只小鸡在嬉戏。

另一组，雄鸡引颈啼鸣，雌鸡与三只小鸡啄食一蜈蚣。

也就是说，每一只鸡缸杯上，总共绘有十只鸡。

杯子已经很小了，上面绘的鸡更小，而鸡的眼睛，自然就更加小了，裴缈居然说鸡的眼睛里有东西，这不得不让人怀疑裴缈是不是看错了。

叶老用放大镜对着鸡缸杯看了半天，就专门看每只鸡的眼睛，终于在啼鸣的公鸡眼睛里看到了小黑点。

仔细看了许久，他又觉得不像小黑点。

叶老足足看了十五分钟，这十五分钟里，所有人都不敢出声，生怕打扰到他，终于，叶老无奈地放下了鸡缸杯和放大镜，抬手捏睛明穴，无奈叹道：“唉……老啦，不中用啦，视力跟不上啦。”

黄老问道：“老师……看到什么了吗？”

叶老道：“是有东西，但是看不清是什么，黑乎乎的一团。”

他把鸡缸杯和放大镜推到裴缈面前，道：“裴缈，你眼睛尖，你来看看。”

“好。”裴缈小心翼翼地拿起鸡缸杯和放大镜，装模作样地看了一会儿，道，“是三个字。”

叶老赶忙问：“什么字？”

裴缈道：“博古轩。”

“博古轩？”叶老闻言双眉一拧，道，“这博古轩什么来头？按理说鸡缸杯是御窑所制，哪里能扯到什么博古轩。”

裴缈道：“应该是一个造假作坊，我曾经见过他们的一幅仿画。”

“哦？”叶老忙问，“在哪见到的？”

“在金陵。”裴缈道，“这件事韩教授也知道。”

一旁的韩教授赶忙道：“没错，当时有人用那幅仿画到我们店里讹我们，非说是从我们店里买了假画。”

叶老问道：“最后怎么解决的？”

裴缈道：“对方确实从我们店里买过一幅画，跟那副仿画一模一样，但我们那副画是有鉴定证书的，他们非要说鉴定证书也是作假的，要知道，鉴定证书是文物局发的，他们以为我们不敢把这件事往上捅，可我身正不怕影子斜，根本不受他们威胁，我主动提出联系文物局，并且报警，对方立马就认怂了，最后，对方的幕后主使亲自出面向我妥协，并且给了足够的赔偿，我才放他们一马。”

叶老闻言想了想，道：“如此说来，那幕后主使应该跟这博古轩有联系啊？”

裴缈摇头道：“这我就不知道了。”

叶老转头面相张越，道：“张总，麻烦你能拿一个高倍放大镜给我。”

“好，叶老稍等。”张越说着掏出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没一会儿，就有个美女送来了一只大放大镜过来，这只放大镜直径差不多有十几公分，比之前的那个放大镜要大很多。

叶老接过放大镜，拿起鸡缸杯再次观察起来。

这一次，他终于看到鸡的眼睛里那三个小字了，果然是博古轩三个字。谨慎起见，他又拿起另外一只鸡缸杯查看。

过了一会儿，叶老放下鸡缸杯和放大镜，叹道：“果然是博古轩这三个字，张总，很不幸地告诉你，这一对鸡缸杯，并非真品，而是现代仿品。”

“什么！”张越闻言，脸色顿时难看无比，他很想让叶老再看一次，可是，他不敢，叶老什么人物，别说是没看走眼，就算是看走眼了，他也不敢吱声。

叶老道：“打电话告诉你的上司吧，这对鸡缸杯不能上拍卖会了，否则就是公然欺诈，违法的。”

“是。”张越说完掏出了手机，再次打电话给他表哥。

当他表哥听到张越的述说后，顿时沉默了。

他再次申请跟叶老对话，张越把手机递向叶老。

叶老摆了摆手，提高声音，道：“不必跟我对话了，这对鸡缸杯不是仿品，你们现在就想想怎么止损吧。”

电话那头的人自然也听到了叶老的话，便叮嘱张越，先取消这对鸡缸杯上拍事宜，他立刻从京都调重宝送来魔都，取代鸡缸杯，尽量弥补公司名声。

张越想收起鸡缸杯，叶老忽然抬手道：“你别动。”

张越讪讪收起手，问道：“叶老还有什么指示？”

叶老道：“接下来，我要调查博古轩，这对鸡缸杯是很重要的证物，我要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