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的保卢斯语气似乎并不是太妙，奥斯海姆少将觉得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怪味儿。

没去过中国的情况下并不能怪奥斯海姆少将对此一无所知，但假若奥斯海姆少将真的去过中国，那么他就会明白，中国人一般习惯于把这种语气称之为“笑里藏刀”。

尽管心里有些忐忑还很不安，但摆在眼前的难题却容不得奥斯海姆少将去逃避，稍微思索片刻后的开口语气倒是还算镇定自若。

“情况不太好，司令。今早的攻势刚刚被俄国人击退了，我们......我们遭遇到了一些可以承受的损失。我想向您说明的是那些俄国人战斗的很顽强，他们不惜战斗在废墟和泥水地里，无论如何也要阻挡住我们。”

“必须要承认我们的对手很强大，其次我希望能得到更多的炮火支援或是空中支援。那些俄国人把重型迫击炮和坦克都运进了火车站南面，其中有很多还是重型坦克。如果继续发起强攻的话我们会遭遇到很大的损失，我希望能够避免这一切发生。”

即便奥斯海姆少将已经用自认为尽可能委婉的措辞去向保卢斯说明了情况，但电话那头的保卢斯显然对此很是不满，隔着话筒都能感觉到的怒火紧接着便顺着电话线一路烧了过来。

“你手中掌握着的部队是整个51装甲军....不，是整个第六集团军最精锐的机械化部队！奥斯海姆！”

“我把整个第六集团军最好的部队交到了你手里，你要做的仅仅只是指挥着这些最优秀的德意志士兵，把那些工人和农夫组成的俄国佬赶出火车站！”

“可现在呢？现在你却告诉我你非但没有达成任务目标，反而还白白损失了几百名优秀的德意志军人！我想问问你，奥斯海姆，你今早的攻势换来了足够埋葬我们阵亡军人的土地吗？如果你的答案是没有，那么我恭喜你，奥斯海姆，你的所作所为是在渎职！是犯罪！”

总参部出身的保卢斯具备希特勒所描绘的高等日耳曼人身上所有的特征与优点。

保卢斯谦逊、风度翩翩，待人和蔼而很少发火，气质堪称高雅的典范。

被元首一手提拔起来的保卢斯也没有那些容克贵族出身国防军将领的臭架子，某种意义上来说就像他的教师父亲那样待人随和，总能令同僚和下属感到如沐春风。

奥斯海姆少将已经忘了自己上一次见到保卢斯发火是什么时候，只感觉自己现在是从头凉到脚仿佛全身都掉进了冰窟窿里。

被司令官以“渎职”“犯罪”这样的词语加以形容甚至是直接开骂，但凡脑子没坏的人就必然能够理解这其中到底是怎么个意思。而奥斯海姆少将显然是个脑子够用的人，并且还非常聪明，足以脑补出电话那头的保卢斯此时此刻到底气成了什么鸟样。

“也许我会被枪毙了？大概最好的下场就是撤职回国？但愿能保留我的军衔和荣誉就再好不过了......”

也就是在奥斯海姆少将手握着话筒胡思乱想的当下，对着话筒胡乱发泄一通怒火的保卢斯也渐渐找回了冷静的状态，在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之后紧接着便再次开口。

“听好了，奥斯海姆！我不想听你的那些战败理由，也不想听你在我这里吹嘘那些俄国佬有多能打，你应该知道上一个这么吹嘘的人最后去了哪里，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