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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16(2 / 4)

作品:《顽烈

没有到床上的动作。

他本来就在床上,大剌剌的躺着。

“嗯?你听到了吗?”曾如初问。

“听到了,”傅言真有些好笑地回话,才发现自己嗓音莫名奇妙有点哑,虚咳了声,“你不是让我不要说话么。”

“哦,那你现在可以说,”曾如初说完,顿了顿,又问,“你躺床上了吗?”

“躺了。”傅言真抿唇绷着笑意。

“那你再把眼罩戴上。”曾如初说。

“戴了。”傅言真说。

曾如初:“好,那现在开始,你就不要说话了。”

傅言真低眸一哂,没再哼声。

电话那端,曾如初清了清嗓子。

不多久,温柔和缓的声音钻进他耳蜗。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

曾如初盘腿坐床上,怀里揽着一只龙猫玩偶,一边用小指戳它肚子,一边轻声念着《桃花源记》。

手里没拿书,这课文她背的滚瓜烂熟。

其实也不是什么牛逼的事,当然,限定条件如果是在实验的话。

在雅集,能背出来可能有点牛逼吧。

平时张明喊人背课文,十个人里有五个能背出来,她怕都要感动落泪。

傅言真上语文课从来没睁开过眼睛,而且还当张明面说她像催眠的。

所以曾如初觉得,这人怕是把这些名篇典籍当成了安魂曲。

她想着试试看,看看这念课文有没有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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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就亮着一盏夜灯,灯悬于床头,朦胧灯光从他头顶倾落。

黑色耳机线贴他脖颈皮肤松垮下垂,深灰色眼罩被随意放在一旁的床头柜边沿。

傅言真看着天花板,眼睛一眨不眨。黑沉沉的眸子里有光浮动。

时间和呼吸都似静止。

他听她一字一句的快要念完全部,竟没睡着。

要是张明来念,他必定是早就去见某位姓周的老爷爷了。

“未果,寻病终,后遂无问津者。”

曾如初念完最后一句,轻轻吸了口气,又捏着嗓,极小声地“喂”了声。

隔几秒,没听到对方回应。

又小声喊了声他名字,“傅言真?”

依旧没听到回应。

估摸着这人应该睡了。

一干正经事就犯困犯懒,她撇了撇嘴,趁人睡着还嘀咕了他两句,才挂掉电话。

一直到最后,傅言真都没吭声。

电话那边的女孩,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你可别偷懒啊,这么多人都给你加油呢。”

声音是轻的跟片羽毛一样,却在他心里掀起数丈波澜。

他忽然觉得胸口这地方,莫名多了一寸柔软。

恍惚许久,他才回过神,抬手按掉床头的那盏夜灯。

屋里被一片浓黑裹挟,不见半寸光。

无边长夜里,他闷闷笑了几声。

这小傻子。

还哄他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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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曾如初一下楼,就发现了不对劲。

一眼就看出她舅舅那一身儒雅随和被揉捏的所剩无几,现在从头到脚都是大写的暴躁。

视线一偏,只见餐桌上,今天这面包不是金澄澄的,表皮黑不溜秋不说,还有股呛鼻的糊味。

还有,也不知是放了多少咖啡粉,那黑色液体,闻着味都苦。

明显就是换了“厨师”,还是个不合格的厨师。

曾繁清平日不怎么下厨,忙了一早,已然是焦头烂额一头大汗。

然而,结果感人。他什么都没忙明白就算了,厨房给弄的一塌糊涂,烤箱都差点给他玩炸了。

明明昨晚沈邻溪跟他说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明明听着很简单啊。

他现在窝着一肚子火,将腰上围裙解开往地上一撂,用脚勾着把椅子坐下,椅脚摩挲过地面发出不太好听的声响,更刺激人了。这刚想发点脾气,抬眼之时却看到外甥女,一时有所收敛。

不得已,又重新端起几分长辈的架子和气度来。

他暂时先和自己来个和解,待会等人走了再慢慢算账。

“那个,”曾繁清低眸抽了两张纸巾擦掉额角的汗后,才又抬眼看她,跟她商量,语气透着点歉疚,“舅舅给你钱,你路上,自己买点吃的好不好?”

他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做的东西不是人吃的。

别说人了,换个阿猫阿狗这些个鼻子灵的,怕都是闻都不想闻。

曾如初点头,说了声“我有钱。”

曾繁清没管她有没有,从钱夹里抽了两张红的,塞她手里,“在学校好好吃饭,还有,别跟你舅妈……说说舅舅今早没给你做早饭……”

沈邻溪临走之前千叮咛万嘱咐,要他一定要自己做。

说外面的那些都是各种添加剂,中午晚上没办法只能在外面凑合,但早餐能在家吃一定要给她做好,还把步骤都写下来贴厨房各处。

听着看着倒是简单,怎么一动手就不像个样子。

“舅妈呢?”曾如初看了眼四周,没见到沈邻溪,有些奇怪。

“去医院了。”曾繁清捏了捏眉心,饭没做成,他头反倒被折腾的开始疼了,“昨晚睡觉时说小腹疼,我送她送医院了,医生说要留院观察。”

曾如初听着心里一咯噔,立即道:“我要去看舅妈。”

说着,就摸出手机要给袁安打电话请假。

“没什么大事,都老毛病了,”曾繁清解释,“你周末放假去看,今天乖乖去上学。”

曾如初站着不动,手机也不放下。

曾繁清知道她乖倒是乖,但脾气有点倔,只好又哄了她两句,“你舅妈没白疼你,你比你哥孝顺,但真没什么事,说不定今天你一放学,你舅妈就回来了呢。”

在学校一上午,曾如初都恹恹的。

中午给沈邻溪打了个电话,问了下情况。

沈邻溪说是子宫肌瘤引起的,但这是良性肿瘤,没什么关系。

就是比一般的要大一些,现在有了点感觉,需要做个小手术把它切掉。

沈邻溪一直跟她强调是“小手术”。

但曾如初还是不放心,自己后面在网上有搜索了一些信息,看了许多资料才确信它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很多女性都可能有这个问题,一般体积不大的话可能也不影响什么。

沈邻溪还跟她说,手术要做的话,可能周末就要做,她不想拖着耽误事。

--02--

这两天班里都在念叨傅言真比赛的事,所以曾如初也知道他比赛也是周末。

周六团体赛。

周日个人赛。

一共两天,在省体育中心举行。

所以,她应该不能去看他比赛了。

稍稍一想,人家肯定也不缺她一个观众。

李梦鹿她们都自组织了一个啦啦队,听说还有别的班、别的学校的同学会过去。

她去不去也没什么所谓,还是舅妈重要。

后面,一连两天,傅言真都没再群里露头。

给人感觉好像是在专心训练。

身体不在场归不在场,可他名字从不会缺席。

一来雅集,曾如初就在各个场合听到他的事迹,听到最多的场合是女卫生间。

女卫生间的上空,几乎每天飘着关于他的各种八卦。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曾如初一般也就是碰巧听个乐,左耳进右耳出。

就是有点好奇,当事人自己听到会有什么想法。

周四中午,赵允恬拉她去粤菜馆里吃饭。

这姑娘最近长了两颗青春美丽疙瘩痘,为了青春能更美丽,赵允恬决定和“麻辣”做个短暂告别。

餐厅里,她们前面一桌好巧不巧是前两天和陆州同在一起的女生,隔壁三班的班花。

几个女生围一桌,说说笑笑,声音没有掩饰,大大咧咧地甚至像是故意说给人听的。

“我听文科班的同学说,左昕晗现在这两天晚自习都不上了,要过去找傅言真呢。”

“她还要去看他比赛啊?”

“切,都被甩了,还不要脸的往人跟前凑,贱不贱啊。”

“贱不贱”是那班花说的,其他几个女生曾如初不认识。

说话的时候,那班花一脸鄙夷。

班花像是觉察到什么,回头看了眼,刚好和赵允恬视线撞个满怀。

她“操”了声,带这几个女生走了。

几人走后,赵允恬拿着筷子敲了敲自己的饭盆,笑眯眯的,跟说书的老大爷似的,“就陆州同找的这班花啊,别看她现在一口一个‘不要脸’、‘贱不贱’的说左昕晗,高一那会,她不也有阵子天天来我们班找傅言真。”

曾如初视线从饭菜里移开,抬眸看了她一眼。

“傅言真都不带看她一眼的,说到底,还不如左昕晗呢,”赵允恬啧了声,“这女的在傅言真他们那几个男的跟前说话嗲的不行,装娇弱小白花,背地里这脏话说的比沈逾那狗东西还顺溜。”

“……”

赵允恬说完这两句,心直口快地表达完对人的瞧不上后,就没再开口继续了。

懒得叨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