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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3、尖x83(1 / 2)

作品:《月牙尖

床头的夜灯发着光,给予昏暗中那唯一的灯光。

却也清晰映照着床边的男人,他半低着头,影子折在地面上,似是被人定刻住,身姿僵顿着,一动不动。

良久后。

他终于抬起了手,用指腹轻轻触着信纸。

几个字,印在淡白的纸上。

沈屿和看着这一行字,生硬的笔痕,却一字一句,狠狠地割过了他的心脏。

对不起。

简单的三个字,似是含带了她的万分不甘,痛苦。

甚至,绝望。

字迹上,还有着一圈淡淡的水渍。

是眼泪。

滴落在上头,微微晕染开了字迹,却又加深了黑墨。

清晰,微散。

沈屿和指尖捏着信纸,却又不敢用力,似是怕将它揉皱,小心却又难以控制。

他不知道。

不知道当时的少女是用了多大的勇气,写下了这封信。

然后,这份勇气,却被上天狠狠地踩碎了。

她没有办法,没有任何办法。

她只是,做不到了。

所以,只能将曾经的许诺与约定,亲手捏碎,压制在角落里。

至少他不知道。

至少她以为。

他不知道。

不知道那通电话,不知道她的存在。

不知道,他在等她。

沈屿和盯着眼前的信,须臾,指尖捏着纸垂下,他闭上眼,喉结缓慢地滚动过,压着心间的生涩。

而后,他再次睁开眼,看着手中的那封信,伸手缓缓将它折叠起。

仔细的,珍重的,保护她的那份勇气。

信纸重新放入信封内,沈屿和折好封口,捏在掌心,他侧过头看着身旁床铺里的人。

她似是在寻找着温暖,低垂着脑袋,紧紧地向他靠来,眼尾泛着红晕,像是孤独的小兽,在无人可见的黑夜里,忍不住的寻求温暖,脆弱又无助。

沈屿和低下眼睫,目光缓缓描绘着她眉眼,褪去锋利,只剩柔和的线条。明明是她,可他却好像看到当初被困在地窖里的少女。

她一个人靠在墙面上,空洞地盯着眼前的黑暗。

眼睁睁地看着她满怀着期望的未来,想要与他相见的承诺。

从此,他的俞医生,消失在了那个角落里。

而后一个人孤独的沉睡着,等到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只剩满身伤痕,还有那个残存的躯体。

以及,她没有任何作用的双手。

又看到。

那个不愿意妥协的俞乜,不甘又无助地一次次的复健矫正。她坐在桌前,如同邯郸学步的孩子,一步步地学会如何写字,如何运用双手。

如何再次拾回,她的骄傲。

最后,视野内。

那个倔强又坚强的俞乜,依旧是坐在桌前,在曾经写下了这封许诺信的桌前,但她却低垂着头,颤抖着她的手,用力的,亲自添上那一句。

对不起。

我做不到了。

我试过了。

很认真的试过了,什么都试过了。

但好像,还是没有办法。

我没有做到那个优秀的医生。

所以,我也没有办法来找你了。

对不起。

我失言了。

......

掌心的那封信信像是块重重的石头,不断加重,压过他的手,痛感直至全身,压迫着呼吸。

沈屿和看着眼前的人,无声收拢起掌心,忍不住低头,伴起压抑至艰难的气息,向她靠近。

睡梦中,迷迷糊糊间。

俞乜好似感到了一阵熟悉的气息将她笼罩着,而她落入了一个温暖又安定的怀抱。

让她觉得放松贴近,随后,怀抱的主人将她揽紧,似是怕她消失般,她的额头忽而贴上了一道温热柔软的触觉。

好像是个很轻很轻的吻,然后,还有他低哑的一句。

“我相信。”

我相信,那个少女终究会成为优秀的你。

然后,来到我的身边。

将那个理由,亲自告诉我。

-

俞乜睁开眼的时候,看着面前人漂亮的喉结,她睡眼还有些迷离。

几秒后,她眨了下眼,索性闭上眼,转过身子背对着人,继续睡。

沈屿和抱着人,搭在她腰间的手臂,往自己方向一揽,俯首埋在她颈窝,深嗅着她的气息。

俞乜后背自然的靠在他的胸膛上,眼睛依旧闭着,声线拖着睡意问:“......你不去医院?”

沈屿和的嗓音也含着倦懒,“下午。”

闻言,俞乜慢吞吞开口:“你还不起?”

“嗯。”沈屿和的鼻尖在她耳后蹭了蹭,摩挲着她的手腕内侧的皮肤,似是询问:“晚上和我回沈家?”

俞乜稍稍睁开眼,转过身看他,抬手环住他的腰,睡眼惺忪,“元旦有礼物?”

沈屿和没直说,“晚上到了才知道。”

“这么神秘。”俞乜似是觉得好笑,半闭着眼,弯起唇,“我未来婆婆要求的?”

沈屿和应了声,怕她多想,“觉得麻烦可以不去,我和你回任家。”

闻言,俞乜笑了,掀起眸子看他,“沈叔叔,你这是要当上门女婿?”

沈屿和抬眼反问:“我这样不算?”

“算什么?”俞乜抬手戳了戳他的下巴,“陪.睡?”

听到这词,沈屿和丝毫不觉得问题,反倒还评价一句:“我觉得我做得还不错。”

“......”俞乜被他逗笑,“快点起,不是还要准备手术?”

“还早。”

沈屿和低下头,抱着人明显是打算继续睡。

俞乜躺在他怀里,打了个哈欠,懒洋洋问:“沈屿和,你的早睡早起呢?”

“嗯。”沈屿和闭着眼,仿佛同意道:“晚上我们早点做。”

“......”

俞乜懒得理他,在他怀里找个舒服的位置,借着还未消去的睡意,没一会儿就继续睡了过去。

沈屿和听着她缓缓放浅的呼吸,牵过她的手,稍弯下腰,将人完整的护在身前,让她安稳地陷入熟睡。

......

回笼觉总是能让人满足,俞乜和沈屿和睡到了中午,自然就醒了。

两人简单吃过午饭后,俞乜先送沈屿和去医院,然后开着他的车去了茶馆那儿,和街坊老爷子们打着麻将。

“元旦怎么不休息?”刘爷爷摸了张三条,看着她奇怪问,“你们年轻人不是巴不得天天放假?”

俞乜靠坐在椅子内,扬起眉,“我这不算天天放假?”

“也是。”对面的钱爷爷点头,“你这工作过得可比别人悠闲多了。”

“当然。”俞乜打了张北,“靠我眼光独到。”

“......”钱爷爷瞥了她一眼,“别自卖自夸啊。”

俞乜笑着,给他送了张一筒。

张爷爷看她,“你那酒吧应该赚得不错吧。”

“一般。”俞乜谦虚道。

“她的酒吧连个名都没有,还摆着贵的牌子在门口,”刘爷爷先教育,“谁能进呢?”

俞乜一句话,“想进的人就进。”

张爷爷轻笑一声,好奇道:“怎么想着又开酒吧又开茶馆的?”

“随便开的。”俞乜悠悠开口:“茶呢,是我外婆让我学的,想让我修身养性,酒呢,是我随便选的,想着人也不可能一直清醒,总有想糊涂忘记事情的时候。”

听着她的语气,刘爷爷看着她,“你倒是想得通透。”

俞乜微微挑眉,“不通透怎么能和几位打麻将呢?”

“......”爷爷们睨了一眼,“就你嘴贫。”

俞乜笑了,“这不是夸几位聪明吗?”

“你是夸自己才是。”钱爷爷打着麻将,“就你这性子之前还能有糊涂的时候?”

“怎么不能?”俞乜掀了下唇角,“我想糊涂的事可多了。”

闻言,刘爷爷打出东,“所以来这儿开店了?”

老爷子们都是经历过风雨的人,都这么大岁数了,什么没见过,她这小辈的事,其实一看就能看出来,而她来这儿开店,不论如何都是屈才。

询问的话音传来,俞乜垂下眸,转着手里的麻将,闲散道:“我有个偶像,他是个很优秀的医生。”

“......”

这话突然,爷爷们抬头看向她。

“我希望像他一样优秀。”话音停了两秒,俞乜扯了下唇,“可惜我没有做到。”

“......”

爷爷们拿着麻将的手,微顿。

“我试过了,还是拿不回来,就算了,反正该干的都干过了,总比什么都没来过的好。”俞乜轻笑了一下,“而且想得到的也得到了,”

“你这姑娘什么都想要,”钱爷爷停了几秒,自然问:“得到什么了?”

俞乜打出一张發,勾起唇:“我男朋友。”

“......”

钱爷爷噎住了,还以为是什么大事,抬眸瞥了她一眼,“出息。”

俞乜乐了,“爷爷,这找男朋友的事怎么能马虎?”

“你还能缺对象?”

“缺是不缺,”俞乜指尖敲着麻将,慢悠悠分析道:“但这男朋友我可追了这么久,不追到多亏?”

“......”

这帐还能这么算?

“让你去看个牙而已,”张爷爷觉得好笑,“你倒是把自己的终身大事也结果了。”

俞乜拖着音“嗯”了一声,“天意吧。”

“......”

钱爷爷没忍住,“行了啊,谁都知道你有男朋友,耳朵都快听出茧了。”

上次陈构闹事的时候,沈屿和帮她收拾残局,基本上周围的人也都知道那是她男朋友了。

有时他过来,邻居们也会主动问着他是不是来找俞老板的,有的阿姨们见到他眼睛都亮了,问着他什么名字,几岁了,差点就查户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