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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1 / 2)

作品:《重回暴君白月光

“母后你且消消气,千万别因柳翩翩气坏了自个的身子。”

慈宁宫中,坐在床榻边上的淑妃端着药碗,对着倚靠在床头不时咳嗽几声的太后苦劝道。

太后神色恹恹的,脸上那双凤眸却炯炯有神,整个人虽略显狼狈,却非传闻中病入膏肓的憔悴模样,只听她冷哼着推开跟前的药碗,“皇帝呢?”

站在一旁伺候的红菇一下子抿紧唇。

太后瞥了眼她神色,不由又是一气:“你不说哀家也知道,皇帝这会儿肯定在忆梦殿那小贱|人那,可怜哀家含辛茹苦把他拉扯这么大,到头来哀家在皇帝眼里竟比不过个外人。”

“皇上下了早朝正往这边赶着。”红菇去忆梦殿求人后,便急急忙忙的赶回慈宁宫伺候太后,猜想皇帝闻讯后不会不顾念太后安危不来慈宁宫,恐怕是在路上耽搁了。

太后眸底希翼渐起,嘴上却不饶人的轻斥道:“当真?”

“皇上政务繁忙,这会儿脱不开身,特令翩翩先来看望母后。”红菇正要答话,忽见淑媛娘娘从外殿珐琅描绘的百凤屏风处转出,她在殿内站定先打量了下太后脸色后,朝太后俯身行礼,便尔自起身,朝太后恭敬说道。

“谁让你进来的!来人!把她给哀家轰出去!”太后没等来皇帝的妥协,却等来了自个最不想见到的人,蛰伏在胸腹内一日夜的怒火霎时迸发出来,她双眸赤红,双掌撑着床榻做势就要起来赶人,身子刚一动,可怜遭到病痛折磨的这副老躯却不听使唤,硬是手软瘫在榻上数次起不来,只得嘴里“荷荷”喘着粗气怒道:“你给哀家滚,给哀家滚。”

一屋子宫人立马要过来赶人,可却触到淑媛娘娘身后不远处那道黑色剪影后,竟吓得不敢乱动。

见人赶不走,淑妃大惊失色,急忙将药碗搁下帮太后顺气,便扭头怒斥柳翩翩:“还不赶紧走,你杵在这是想要气死母后吗?”

柳翩翩人站着不动,反而歪着头眼露调皮道:“皇上令翩翩来看望太后,再没得知太后病情前,翩翩就是想走也不能走。”

“你......”柳翩翩以往总在人前善做“隐形人”,从不曾这般当众顶撞她和太后,淑妃娘娘乍然听到柳翩翩这般目无尊长的话,一愣,随即怒不可遏的道:“放肆,这里岂有你顶撞母后的份。”

“巧了,今日还偏偏有我能插嘴说话的份。”柳翩翩被她怒斥,不仅不怒,反而冲着太后和淑妃不甚在意的笑笑,她轻拍了下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声音转冷继续道:“前日,母后和淑妃姐姐仅凭翩翩曾去过尚食局的事便无中生有的诬陷翩翩通敌叛国,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下背着皇上将翩翩投入洪湖,要草芥了翩翩的命,可惜啊,翩翩命不该绝,不但没死,反而还得了皇上怜惜和专宠,这回儿......母后就算再想要翩翩的命,也得看皇上答不答应。”

“你说什么!”太后怒极,抓着手边的枕头朝柳翩翩砸过来,却被柳翩翩轻易避开了去。

玉质的枕头“咚”的一声掉在地上,发出一道闷响,如同太后胸口那团堵得严严实实的恶气砸到棉花上,有气出不得。

柳翩翩鄙夷的瞥了眼地上枕头,无视太后怒气继续道:“翩翩说什么母后听不明白吗?那翩翩就好好给母后唠叨唠叨好了,以前翩翩愚笨,总是想如何讨母后欢心,将母后侍奉好,这样翩翩便可以在后宫安生过日子,可历了前日被母后不分缘由投湖的事,我才明白,原来无论翩翩做什么,母后都不会喜欢翩翩,既然这样,翩翩今后也无需再讨好母后,更明白一个道理。”

她目光一掠,看了眼站在太后身旁的淑妃,冷声道:“只要翩翩一日身处后宫,便没有安生过日子那一说,只有登上太后您坐的那个位置才能此生无忧,翩翩不才,直到今日才悟出这个道理,所以,翩翩今后要好好惜命,不但要好好地活着,还要痛痛快快的活着,争取早日为皇上诞下皇嗣,将来的一切才有指望。”

太后再没料到柳翩翩竟敢当着她的面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气的脸色铁青,怒道:“你做梦。只要哀家活着一天,你就休想得逞,你这个肮脏的怪物。”

肮脏的怪物?

柳翩翩愕然片刻,随即唇边挽出一丝诡异的笑:“那也得看母后有没有那个本事了。”她说到这,调皮一笑:“若母后没护好自个的身子,走在翩翩前头.......那可什么都不好说了。”

柳翩翩没再说下去,她拍了拍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朝太后一俯身,竟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正暴怒的太后何曾在妃嫔身上受这奇耻大辱,嘴里不停“荷荷”喘着粗气,待想好怒斥柳翩翩的话时,这才发现柳翩翩竟离去了。

只一刹那,赤红着眼的太后一瞬冷静下来。

若她和皇帝这么熬着病坏了身子,到时候待她死后,岂不是如了柳翩翩的意?她决不允许这情况发生,她就是死,也要将柳翩翩先杀了再死。思及此,太后冲正怔忪的淑妃余怒未消道:“把药端过来。”

淑妃一瞬从柳翩翩大逆不道的话中回过神来,因太过震惊,手一抖险些将药汤撒落,忙手忙脚乱的护着药碗递给太后。

...........

而转过屏风刻意放缓步子的柳翩翩听到太后主动喝药,唇角微微一抽,心头大石落下,心想这回可算能给萧荀交差了,这般想着,连迈出慈宁宫的步子都不自觉变得轻快很好。

走出慈宁宫,见萧荀正站在院中仰头看近旁的桃花树,方才来时他脸上焦灼神色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派祥和。

他孤身一人站在桃花树下,微风掠过长廊,粉色花瓣从树冠纷纷扬扬撒下,在空中打着旋落在地上,其中有一两片花瓣调皮的停驻在他乌黑的束发上,他也没拂落,依旧侧对着她站着,从她方向看去,恰好能看到他卓然的身姿,如同潇洒不羁轻狂的少年郎。

他听到她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她。

耀眼的日光透过树冠倒影在地上,他眸底似也被落英纷纷的粉色花瓣晕染,有少许红,映的眼梢竟有几分风流之色。

柳翩翩心跳忽停滞了下,随即在他望来的灼灼目光中迅速狂跳起来,脸颊猛地一烫,忙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好了,这下母后不会再和你置气,应该会好好吃药调养身子的。”

他敛了笑,快步上前握着她的手“唔”了声,“你和母后说了什么?”

太后恨她恨得巴不得她早点死,就算她对太后和颜悦色说话,太后也不会对她有好脸色。

人心中的成见一旦产生,就如同一座大山,任凭你怎么翻越都迈不过去。

柳翩翩深知这个道理,她虽不喜太后,可太后却也是她婆母,她身为太后的儿媳有义务对太后尽孝道,可太后这般厌恶她,寻常劝慰话已不能安抚太后,便反其道而行用话激起太后对她的恨意,太后为了有命除掉她也会好好的喝药,想必.....太后心中有了这个信念支撑,便会安然度过这几日病重期。

当然,她用的方法并不光彩,自然也不想让萧荀知晓,便轻了声:“我对母后说皇上得知母后病重,黯然悌下,昨夜辗转反侧难眠,今日一早便病倒了,还嚷着不吃药要挣扎着起床来慈宁宫侍疾,母后一听皇上病了,什么别扭气都消了,更是主动喝药想要病早点好,可以早点照顾皇上。”

萧荀却哼笑一声,轻捏她一边脸颊;“哦,原来是这样?”

他语气明明是如释重负的模样,可不知怎的柳翩翩竟从里头听出了些快慰的意味,柳翩翩没多想,只一个劲的点头:“嗯。”

恰时红菇从慈宁宫出来,霍然看到太后正心心念念的皇帝竟在院中,一愣,萧荀已看到了他,他敛了笑,凑在柳翩翩耳边低柔道:“再忍耐一阵子,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柳翩翩不明所以,一愣。

萧荀已直起身子大步流星的朝慈宁宫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