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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疾皇叔的掌心绿茶

日头渐大,沈芜后知后觉地有些头晕,额角开始渗汗出来,她的呼吸又变得虚弱。

陆无昭微微蹙眉,蓦地抬眸。

“喜欢?”

沈芜一愣,“什么?”

“猫。”

沈芜慢慢眨了下眼,“对,喜欢。”

男人的眸中情绪似有一瞬间柔软,但很快又敛起眉目间的柔意,目光微沉,他并不在多话,抬手朝她一扔。

“喵!”

沈芜手忙脚乱地接住,把小猫抱在怀里。

陆无昭没再多语,调转了轮椅,朝最近的一处宫殿走去。

男人走远,沈芜喃喃道:“那里……”

小太监擦擦额角的汗,这才敢屁颠屁颠地走近,他低声道:“此处紧邻怜芳宫,是先帝时怜妃娘娘的居所。”

小太监似乎十分忌惮提及这位娘娘,只简要做说明,再不多谈。

“怜妃……”沈芜不明所以地点点头,她对这皇宫的秘辛了解不多。

“沈姑娘,这猫……”

“哦,这猫我养了。”

小太监犹豫了片刻,“那……也成。走吧,郡主还在等您。”

沈芜走出去两步,又回头看。

陆无昭进了怜芳宫。

沈芜记得,六年前,怜芳宫里一条白绫将自己缢死的那位怜妃娘娘就是陵王殿下的母妃。

听说怜妃上吊自缢时,整个宫里只有陵王一人。

以身相许主角自然是要以身相许的,不……

静熙宫内,褚灵姝正襟危坐于舒适的软塔上,手执一卷诗经,正看得入神。

她嘴唇微动,时张时合,念念有词。摇头晃脑,如痴如狂,发顶的珠钗随着她的动作摇晃左右摆动,殿内大敞,偶有闷热的风吹进阴凉的大殿,她绛红色的裙摆微动。

午时已过,最是令人困乏的时辰。殿内无人说话与走动,安静更叫人昏昏欲睡。

侍候在侧的大宫女手摇蒲扇,“郡主,该歇息了,到了午睡的时辰了。”

褚灵姝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用力眨眼将眼中泪花挥散干净,“阿芜还没来,等她。”

大宫女无奈地放下蒲扇,递上一盘冰镇过的西瓜。

褚灵姝眼都没从书上挪开,抓过一角就往嘴里塞。

时间慢慢流逝,又过了近半个时辰,沈芜才姗姗来迟。

一进大殿,沈芜便将小白猫交给了几个宫女,抱下去喂食了。

沈芜来了也未与人打招呼,径直朝着殿内正中央的软榻走去。趁着褚灵姝往嘴里塞东西的功夫,将她手里的书卷一把抽出。

褚灵姝还保持着手握书卷的姿势,只不过她的掌心空空如也。

她嘴里含着瓜果的汁水,瞪着眼,“你……”

沈芜拿着书晃了晃,诗经之内,赫然夹着另一本书册,是名唤“人鬼情痴”的话本。

沈芜挑眉,“郡主装这样子做给谁看?”

褚灵姝:“……”

她脸色微红,满脸窘迫,忙站起身,揽着沈芜往寝殿走。

她一边给大宫女使眼色,叫她把宫人都遣走,一边打着哈哈道:“嗨呀阿芜,这不是……哎呀啊……”

她也是要脸的。

堂堂郡主,本该熟读些四书五经,看些正经书的,人家皇室正统血脉的公主们各个都是窈窕娴静,哪像她一样是个就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

但既然顶着的郡主的头衔,克制不了本性,总要装上一装吧。

“你不晓得,这宫里啊一点自由都没有,保不齐哪个近身的宫女是哪个宫里的眼线。”

沈芜惊诧:“盯着你作甚?”

褚灵姝一脸你不懂的表情,“我虽说是个小小郡主,但好歹而是待嫁闺中的皇室女,总有些利用价值。”

这话她是开着玩笑说的,可沈芜还是品出了其中的心酸和无奈。

褚灵姝,本是将门血脉,先帝在位时,褚灵姝的父兄皆因保家卫国而战死沙场,褚家满门忠烈,只余下这么一个血脉在世了。

十年前嘉宗皇帝即位时,褚灵姝仅六岁,和沈芜一样的年纪,为了体恤慰藉将门英魂,嘉宗皇帝认了褚灵姝干女儿,册封郡主,封号仪宁。

虽是将门之女,可褚灵姝身上却无半点英姿飒爽的气质。

榻上的女子五官艳丽漂亮,眉心点缀一颗红痣,颇有风情。

她身段玲珑,略显丰腴,眉梢眼角总带着勾人的媚意,俨然是话本中“祸国妖妃”的样貌。

“妖妃”如今只十六岁不到,眉眼间还有尚未褪去的青涩。

“说来我与你真是天生一对,你看咱俩皆是将门女,我不爱武装爱红妆,你体弱多病弱柳扶风,哎,对不起咱们爹娘啊。”

褚灵姝可惜地摇摇头。

沈芜扑哧一笑。

她觉得自己和褚灵姝投脾性,还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便是她们都十分乐观,对生活充满期待,无论经历过怎样的挫折,摔得多惨,都能拍拍屁股爬起来,笑着继续前行。

说难听些,便是没心没肺。

“对了阿芜,你怎么这么慢,半个时辰前就听下人说你到了宫门,就算是爬也早到了。”

沈芜错开对视,咬了下唇,垂下了眼睛。

“不对劲,你有情况。”褚灵姝一把抓住她的手,“说,遇上谁了?”

“没谁。”沈芜避而不答,又演了起来,“你是我的挚友,难道还不清楚我吗,我……”

褚灵姝有着远超常人的敏锐直觉,“少来,别跟我装,我能不知道你吗?说,是谁?”

她见沈芜拒不回答,突然坐不住了,“今日进宫的王公贵族都有谁啊……我去找人问问。”

沈芜抓住她,“你别去!”

褚灵姝反扣住她的手腕,“那你说你遇到谁了?你说我就不走,你要是不说,我就去问问方才领你来的小太监,问他你来时遇上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