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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疾皇叔的掌心绿茶

女孩的眉头紧锁,看向他的目光满是心疼和怜惜,还有汹涌澎湃的怒意翻滚。显然是气得不轻。

看来是都听到了……

陆无昭的心缓缓下沉。

他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神色看上去有多难过和落寞,落在沈芜眼里,她的心仿佛被人拿刀割开一般。

“昭昭。”她无声唤他。

“哎,别看了别看了。”谢卿昀伸手在沈芜眼前晃,轻声解释,“王爷不喜欢被人直勾勾地瞧着,你这样太冒犯人家了。”

更何况方才还叫他们看到了不该看的,听到了不该听的,也不知会不会被秋后算账……

沈芜却是一巴掌挥开了谢卿昀碍事的手,仍是一瞬不瞬盯着底下的男子瞧。似有无数话要对他说似的,安抚的话,亲昵的话,都想讲给他听。

想安慰他,叫他别难过,想抱抱他。

男人亦回望,目光缱绻,诉情万千。

他对她笑了一下,似乎在说,他没事。

沈芜的眼眶顿时热了。

被人指着鼻子骂,怎会没事呢?为何不骂回去?为何不将他绑起来打一顿?

谢家两兄弟皱着眉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没等他们觉出哪里不对,陆无昭便先低下了头。

楼里突然传来了一声东西摔碎的声音,而后又是陈程之在大吵大闹。

他喝了好多的酒,抱着楼梯栏杆不撒手,一边哭,一边骂。

谢卿昀走到门口,将门打开,那些辱骂像是疾风,一股脑都涌了进来。

“陆无昭,你不得好死!”

“你对不起朋友!对不起骨肉兄弟!卑鄙无耻的小人!你怎么还不唔唔……”

后头的话没再继续,谩骂声和诅咒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同行的友人劝解的声音。

门外的陆无昭听到了声音,才恍然发觉。

哦,今日是那人的忌日吧。

时日太久,险些忘了。

陆无昭走了,没有再抬头看任何人,他从容地划着轮椅,去他该去的地方。

但沈芜却看出了一丝落荒而逃的意味。

她转身走到谢脩禾的面前,“大哥,那个姓陈的和殿下到底有何恩怨纠葛?”

谢脩禾却摇了摇头。

“你不知?”

“我不知,我……我从未见过陈程之这般失态的时候。”

陈程之随了他那个眼里揉不得沙子的父亲,他一根筋,认死理,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执拗较真,素日里谢脩禾很欣赏对方的刚直,但……

但他没想到,这人恨起一个人也是这么偏执。

谢脩禾不了解他们之间的恩怨,沈琮志自始至终都坐在位置上,脸色很难看。

咚的一声,酒坛被放到桌上。

三人朝他看去。

“沈叔!您全喝了?!”两坛酒,眨眼间就没了。

沈琮志默不作声,神色凝重。

沈芜很少见她阿爹这样落寞。

“爹?”

沈琮志摆了摆手。

谢脩禾不知道的事,他或许知道。

先帝在时,陈家出过一个陈妃,陈妃育有一子,排行第十。

十皇子和十一皇子的年龄相仿,关系很好,陈程之是十皇子的表哥,三人时常玩在一处。

陆无昭七岁那年,和十皇子去了行宫小住,在行宫的御花园里发生了意外。

几丈高的假山石上,十皇子从上头摔了下来,头朝下,当场毙命,就摔在了陈程之的面前。

陈程之抬头时,看到了十一皇子趴在假山上头,正往下看。陈程之说,当时陆无昭的眼神很冷漠,很麻木,很呆滞。

没有惊讶,没有惊慌,似乎对“意外”的来临早有准备。

陈程之认定了表弟是被陆无昭推下来的,但没有证据,且有很受宠爱的陆培承护着,不受宠的陈妃和陈家只能认同这是一次意外,查也没查,不了了之。

但宫里仍有风声在传,说那次意外后,十一皇子被罚戒尺,一个月手都拿不了筷子,还要闭门思过半年。

陈程之愈发相信,就是陆无昭把人推下去的。如果他没错,为何要被罚?

二人的梁子就此结下,一恨就是十多年。

但……这些都是猜测,除了陆无昭自己,谁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

沈琮志将最后一口酒灌下,心里仍是堵得难受。

他不相信陆无昭会伤害别人,他虽不认得七岁的十一皇子,却认得十岁的小殿下,十岁的时候,小殿下还是那么柔软、那么可爱、那么聪慧的小少年。

嘭——!!

沈琮志随手扔了手中的空酒坛,擦擦嘴,站起身便往外走。

沈芜看着大步流星往外走的男人,惊道:“阿爹?你去哪?”

沈琮志不羁地扬眉,轻蔑一笑,长腿跨过满地碎片,周身邪气横生。

“嘴里不干不净,老子去教教那位陈公子怎么做个人。”

不信宿命哪怕短暂,也总好过……

夜幕悄然降临。

离着将军府好远的地方,隐约能听到有女子气急败坏的说话声。

阿棠和芍药带着几个随从靠近时,就听到沈芜在对着她们家大将军指指点点,毫不客气地数落着。

“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人打架?!”

“原本是我们占理的,众目睽睽你把陈公子打了,赶明儿还得带着赔礼去上陈家道歉!”

沈琮志通红着一张醉酒的脸,梗着脖子为自己辩驳:“那臭小子欠揍,嘴里不干不净,出言不逊,我是替他爹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