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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残疾皇叔的掌心绿茶

泪流得更凶。

谢脩禾追了上去,出门时,看到了等在门口的谢卿昀,他看着失魂落魄的弟弟,轻叹了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予无声的安慰。

谢卿昀勉强笑了笑,摇摇头,他没事,只不过是没来得及开口的爱恋无疾而终罢了。

沈芜一口气跑到门口,站在廊下,捂着脸,任由满脸的泪水淌下,无声悲泣。她也没有出一点声音,难过被压抑着,不得释放。这叫谢家兄弟俩顿时手足无措。

等兄弟俩走近,只看到沈芜用帕子将泪水都擦干,她深吸了口气,将喉中涩意逼退,红着眼睛,转头看向谢脩禾。

“大哥,他为何会伤成这样?”

她的语气听上去已经平静了下来,只有尾音控制不住地轻颤了两下。

谢脩禾叹了口气,“午后我出宫办事,恰好碰上陵王遇袭,护卫陵王的属下都被重伤,殿下……”

他往屋里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就是你看到的那样,殿下腿脚不便,躲不开。”

沈芜心中一痛,“那贼人可抓住了?”

谢脩禾的神色变得复杂,“死了。”

他赶到时,只来得及将倒在血泊中的陵王救起,至于偷袭的人,已经被陵王用刀杀死。

不仅杀死,心口更是被扎了数刀,看起来像是陵王濒死之际奋力抵抗,将贼人杀死后,确定人死透了,才松了精神,放任自己昏死过去。

陵王心狠,命大,本事也不小。

躲不开,就拿命拼死相搏,沈芜嫁与这样的人,或者说,这样的疯子,也不知是福是祸。

沈芜点点头,不再言语,走到廊下一根柱子旁,蹲了下去,抱住膝盖。

这是她前世死后养成的习惯,害怕的时候,孤独的时候,守着他的时候,都会这样抱住自己。

谢卿昀最后也没有跟上去,他落寞着神色,进了寝殿,他想替阿芜看看,那个男人能不能活下来。

谢脩禾从芍药手中接过一件厚实的披风,摆了摆手,叫伺候的人都离得远了些。他走上前,蹲在沈芜的面前,将披风盖到她的身上。

沈芜神色怔忡,没有反应。

谢脩禾压低了声音,凑近了些,说道:“小芜妹妹,陵王胸口的那个箭伤,是后来才有的。”

沈芜恍惚地抬眸,迷茫道:“什么?”

“两处伤,起码隔了一刻的时间,而且这伤不是远距离射过来所致,是这样面对面,扎进去的。我猜,是他用了什么方法骗人靠近,然后趁其不备,先伤了对方,而后对方恼羞成怒,随手用箭扎进陵王的胸口。”

“或许后来有重伤的护卫靠近,一剑斩断了那箭,对方脱手之际,陵王再次给予致命一击,令其丧失行动能力。”

“即便箭矢被插/进胸膛,陵王也没有松开匕首。”

“小芜妹妹,他或许是抱了死志,要与人同归于尽的。”

沈芜的大脑一瞬间空白。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谢卿昀急匆匆地跑了出来,他没理蹲在角落的两人,而是迅速召集了院子里的所有人,吩咐了他们该做的事,又急匆匆地回去了。临进门前,看了大哥一眼。

兄弟间的默契十足,谢脩禾微微颔首,抬手将沈芜的肩膀扣住。

“大哥?”

谢脩禾终于露出了今日的第一个笑容,“没事,应该没事了。”

沈芜动弹不得,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来来往往的侍从断水送药,抱着新的被褥和衣裳进去,又抱着一团东西出来。

被沾污的旧衣卷成一团,带血迹的地方都藏在里面,小心翼翼地遮掩,也不知怕谁看到,怕谁担忧。

沈芜被允许进门已经是两刻钟后的事了,她的腿有些麻,站起身来时一踉跄,险些栽倒。

谢脩禾将她扶进了屋。

才一进门,便能闻到十分厚重刺鼻的熏香味,原先充斥在屋中的血腥味被取代,沈芜眼圈一红,又禁不住落下泪来。欲盖弥彰,他是个傻的吧,做这些无用的事。

她拼命压抑的难过在看到陆无昭那一刻,顷刻间爆发了出来。

屋中的闲杂人等都已退去,只余谢家兄弟站在屏风一侧,沉默地看着女孩跌跌撞撞朝床榻跑去。

沈芜看着陆无昭身上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袍,以及床榻上那套崭新的被褥,顿时泣不成声。

她独自绝望悲伤时有多克制,此刻就有多放肆。

所有的委屈霎那间倾泄。

“呜呜呜呜呜昭昭,昭昭……”她几步跑到床前,想要靠近,不知道该不该靠近,她害怕他又赶她走,想要伸手碰,又不知掌心该落在何处。

陆无昭虚弱地靠在床头,撑起眼皮看着她。

他轻声道:“哭甚。”

他的语气变得好温柔,与方才判若两人,沈芜顿时更委屈了。

“你凶我呜呜呜……你刚刚凶我……”

陆无昭面上有些不自在,又有些懊恼,他不是故意,只是不愿叫她看到浑身是血的他。

她是个女孩子,怎能见那些污秽。

“吓到了?”陆无昭抱歉地说道,“来,近些。”

现在干净了,他才敢朝她招手。

沈芜绷不住了,哭着骂他:“你方才叫我走的,现在又来叫我近些,你还凶我,你凶我呜呜呜……”

虽是这般说着,但她还是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陆无昭愧疚地深深凝望,艰难地抬了下手,想碰一碰她,却扯动了伤口,他急喘了下,忍着疼,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揉了揉。

“抱歉,我……我错了。”

“我讨厌你!”

陆无昭心蓦地一沉,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是了,他如此过分,方才赶她走,现在又想让她留,他叫她难过,便罪该万死。

“若你不愿,我……不强留你,你若是厌弃了我,婚约……”陆无昭闭了下眼睛,艰难出声,“婚约……”

“我不听不听不听!”沈芜以为他要悔婚,哭得更大声了,“你凶我呜呜呜……”

陆无昭莫名松了口气。

“下回不敢了,再也不会了。”他轻声哄道,“莫哭了。”

沈芜还是哭,一边抹眼泪,一边重复,委屈极了,“你凶我,你凶我。”

男人低声下气地道歉,耐心十足,“你想如何出气,都听你的,好不好?”

“你凶我呜呜……”

陆无昭实在没辙,他抬起手,腹部带起一阵撕裂的疼,他置若罔闻,拉着沈芜的胳膊,一把将人拽到近前。

手掌不容置喙地扣住她的后脑,用力朝自己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