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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臭臭(1 / 2)

作品:《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九十章

冬夜漫长,江恕无眠。

常念却是睡得很沉,也不知是不是药汤的缘故,每一生病,她整日有大半时辰都是昏睡着,醒来便是药,也说不了几句话,眼睛一闭又是几个时辰。

华姑反复斟酌药方,并未添过什么助眠药材。犯困昏睡这一点,从前在皇宫里,太医们也说不出个具体的所以然,每每解释身子太弱,精力不济。

春笙和夏樟照顾常念这么久,只明白一旦睡得久了,恐怕要醒不过来,她们殿下,便危了。一屋子宫婢和嬷嬷都害怕,早上估摸着到了辰时末,就要闹出点吵嚷动静,一面让人去喊殿下起身。

江恕很早的时候去了趟军营,回来时人还没醒。

春夏二人退下。

江恕拿了信回来,放在小几。他拍拍常念捂在被子里发热的通红脸颊,声音沉沉,连名带姓地唤:“常念?”

没有反应。

江恕想起上回常念醉酒后做噩梦,梦里是被他喊起来学五禽戏吓醒。他犹豫片刻,道:“阿念,该起身了。”

“……学而不思则罔。”

常念秀气的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于是江恕把方才的话复述一遍。

那双漂亮的眼睛终于迷迷蒙蒙地睁开,茫然又无助,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五禽戏她都已经学会了,江恕还吓她。

真坏!

虽是这么想着,常念推了推被子,伸手出来要抱抱。江恕俯身下来让她抱。

常念在他耳边问:“今日不忙吗?你怎么还在府上啊。”

“军中无事。”江恕淡淡答道,抱她起来,梳洗穿衣。常念眼尖,一下看到小几上两封信。她拿过来看看。

一封是虞贵妃送来的,上书“阿念亲启”,另一封字迹潦草,勉强看出来“时越”两个字。

常念先拆了母妃的信。

母妃说已经给朝华物色了几位合适的世家公子,都是脾气温和之辈,眼下斟酌着,尚未定下,不过父皇准许了,且还道朝华婚事交给母妃安排。

常念慢慢笑了,悬着的心事勉强放下,精神也好了些。她再看看另一封信,没有动,笑盈盈对江恕说:“侯爷,你快看看这信里时大人说了什么。”

江恕在一旁给她盛粥,闻言道:“腾不开手。”

常念道:“那我给你念念吧!”

江恕“嗯”了声,他听见常念拆开信封时嘟囔一句“时越生得人模人样的,字竟这样丑,半点比不上我们侯爷,'文武双全'定是专给侯爷造的词吧!”

江恕盛粥的动作微微顿了顿,不自觉勾唇笑笑。

时越的字迹是当真龙飞凤舞,毫无章法,常念念着总要卡壳一会,去辨明这字是什么。

“启禀侯爷,属下已护送使臣进京,呼延狗贼颇多……刁难,属下应付自如,胡赞卜多有援手,可见其豪爽人品,足矣结交。殿下的三大车东西已悉数交给豫王送往宫中,折损少数,豫王多次问起殿下身子,属下只道侯爷疼惜如命,一切都好……”常念停了一会,才继续念道:“另,机缘巧合,属下在宫中见了朝华公主一面,为人痴傻倒是真,观之皇帝不喜也是真,公主愚钝不听规劝,择婿意见与虞贵妃相左,属实难照顾,属下恐难完成殿下之托……”

“欸,哪有他这样说话的?”常念有点生气了,“阿姊只是为人耿直,倒也没有时越说的这么愚钝。”

她不高兴地丢下信,发觉母妃所说和时越传回的消息是有出入的,时越如实禀报,那便是母妃怕她忧心,避重就轻,只说了好消息。报喜不报忧这事她干得多了,最明白。

如是想着,常念下意识叹了口气。使臣进京了,谁知道还会有什么变故?

江恕见她眉心越蹙越紧,瓷白的小脸上难掩忧虑之色,不由得曲指叩了叩桌面,沉声叮嘱道:“戒焦戒躁,忌忧思,身子方能好。”

常念惊讶看他一眼,很快就重新扬起笑脸来:“我都知道!况且我现在好着呢!除了头有点疼,有点发冷,还有点乏力无神……”

江恕直接舀了粥送到她嘴边,语气质疑:“只是有点?”

常念不说话了。

有江恕看着,今日早膳她难得多吃了几口,喝药也痛快。

稀奇的是,这一整日,江恕都在朝夕院,他偶尔看看军报,大多时候都在雕刻耳坠。

常念撑起精神在旁边看着,看出来他雕的是玉兰。

于是常念拿上回那耳坠来比对了一下,发觉他雕刻的手法娴熟多了,小小一块玉石在他手指间,被刻得精致漂亮。

“可为什么又是玉兰啊?”常念忍不住问了句,“海棠牡丹栀子百合也好看的。”

江恕抬抬眼,“厌烦了?”

“倒也没有。”

常念心想,她哪里敢,便解释了两句:“珠花簪子样式繁复,每支都是不一样的,就是为了好看呀,这耳坠也是同样道理,天天戴一样的有什么意思?”

江恕放下了小刻刀,眼神颇有些复杂,看着她眼睛问:“照你这么说,天天对着一个夫君也没意思了?要换着不同的,才好?”

常念愣了下,很快反驳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可不是那个意思!人怎么可以跟这些没有感情的冰冷物件作比呢?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就是这个道理呀。”

江恕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神色,垂眸继续雕刻。常念坐直身子来,上去抱住他,嗓音软软的撒娇哄道:“我夫君这么俊,温柔又体贴,善解人意还专一深情,百年难遇,简直是阿念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这话虽然有点夸张,也不尽实,等同于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但,那又怎样?

常念看到江恕微微翘起来的嘴角,知晓这话说对了。

适时,四房众人过来请罪,庭院外闹出声音,过了一小会,又安静下来,原是跪下了。

常念听到宫婢小声议论才知道,自那日江锦发疯,她们每日都要来朝夕院请罪一个时辰。江锦那句“朝阳公主不得好死”仍回响耳边,常念冷了脸,也不多说什么。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无论如何,害人总是不对。她虽不至于因此就将人赶尽杀绝,但他们该受到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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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里,太医院赵太医从京城赶过来了,随行的还有房嬷嬷。二人到了宁远侯府,春笙立时请人到朝夕院。

概因有江恕陪着,常念这日撑起精神做了不少事,还勉强练了一套五禽戏。房嬷嬷进来时,她正摆弄针线,准备再绣一个香囊。

房嬷嬷站在门口顿了步子,她看到脸色那样苍白的小殿下,那精致漂亮的脸蛋,好像也比在京城时瘦了一圈,下巴都变尖了,在这样暖和的屋里还要裹着厚厚的棉袄,房嬷嬷红了眼眶:“殿下!”

常念望过去,目光竟是有些闪躲。

房嬷嬷,怎么亲自过来了?

房嬷嬷快步过来抱住她,上下仔细打量一番,哽咽道:“我的乖乖,您信里都是说好听话骗娘娘的不成?其实娘娘心里都有数,还好老奴过来了,如今这,这可怎么好啊?老奴这就护送您回宫,这要命的大西北,咱们不待了!”

常念握住房嬷嬷的手笑道:“嬷嬷说什么胡话呢,我好得很——”

“好什么好?”房嬷嬷抹了把眼泪,气道:“宁远侯呢?他是怎么照顾您的?等他来,老奴要好好问问!”

常念连忙拉住她,正欲劝两句,谁知抬眼就见站在屏风旁的江恕,不知站了多久。她不好意思的笑笑,眼里含着些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