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头炖出来的汤，被方翠英特意放到雪里冷冻着，等到晚上拿出来吃的时候，就不是汤，而是一块块像果冻一样的冻子了。猪头肉被方翠英拿来炒辣椒了。猪蹄再加上黄豆一块炖着，香味直往鼻子里钻。五花肉裹上了粉，香喷喷的粉蒸肉往桌子上一摆，就让人食欲大开。三碗菜，分量十足。方翠英先拿了一个食盒，每一样菜都打了一份，让姜松送到胡郎中那里。“爹，我跟你一块。”姜荷特意装了一袋子花生米，师父和文爷爷都爱吃。胡郎中和文老爷子看到姜家特意送来的食盒，哪怕才刚打开，那味道，就已经十分馋人了。“还是姜家饭菜好吃。”胡郎中感慨地说着，也许姜家的菜，不是最精致，最美味的，食材也不是最珍贵的，可胡郎中就是吃到了小时候的味道，那是家的味道。“胡郎中若是喜欢，以后经常送来。”姜松立刻就说道，胡郎中待小荷这么好，姜松是真心将胡郎中当长辈来尊重的。“不必麻烦。”胡郎中摆了摆手说：“老文家的厨娘，做出来的菜也不错。”胡郎中对吃食，并不是太在意。“师父，文爷爷，这汤冻子，特别好吃。”姜荷一边介绍着几道菜，一边向文老爷子打听着方家成和方兴华在学堂里的情况了。“方家两个孩子都不错，是个好苗子。”文老爷子虽然年纪不小，但记性还是不错的，学堂里每一个孩子的优缺点，他都记得清楚，方家两个孩子用功刻苦，脑子也不算笨。“文爷爷费心了。”姜荷知道他们在学校表现好，又认真，才放心地和姜松一起离开了。姜松看着亭亭玉立的女儿，问：“小荷，文先生真在京城当过官？”“嗯。”姜荷点头，没说文爷爷是礼部尚书，那品阶可不低呢，她只道：“家成和兴明他们能跟着文爷爷学知识，真是捡到宝了，我听师父说，要不是文爷爷过来养身体，也不会教学生的。”“哦，那以后，我们多送点吃的来。”姜松想，不管是胡郎中还是文先生，那可都不缺钱，他们的一些自制的吃食，肯定能让他们喜欢。“学堂里，好苗子不少吧？”胡郎中和文老爷子一边喝酒一边吃菜，一边惬意地聊天。“不错。”文老爷子也没想到，这偏僻的小村子里，也有不少好苗子，他道：“对了，姜青，是荷丫头堂哥？”“荷丫头和姜家老宅的糟心事，懒得说。”胡郎中是极为看不起姜家老宅那一伙子人的，还有姜贵，考了十来年，也没考上秀才，这天分……“那小子，心眼多，但，聪明。”文老爷子补充道：“学堂里，最聪明的就是他。”“哦？”胡郎中挑眉，眼眸闪了闪，倒也没说别的。文老爷子道：“那小子若是走正道，以后，倒能护着丫头几分。”“我教出来的徒弟，还会怕一个举人？”胡郎中嗤笑着。别说姜青现在就只是一个毛头小子，连秀才都不是，就是他中了举人，他也不必怕姜青。“那是，连皇上都夸的神医，还能怕个小小的举人？”文老爷子也不在乎，举人是能当官了，但是姜青没背景，一个光头举人，当个小官，也不足以。他往后，要好好敲打敲打这小子。“哇，十几天后，就有的吃了！”姜荷看到挂了两竹竿的腊肉和腊肠，还有腊舌头之类的，馋得很。“这么多。”方翠英感慨地说道：“我活这么多年，还是第一回做这么多的腊肉呢。”在方家，方家穷，家里孩子多，过年能吃上肉，就算不错了。嫁到姜家，肉是有，但，时常轮不到她们吃，更何况，蔡婆子那抠索的性子，根本舍不得多做腊肉和腊肠。“以后，我们年年都做这么多。”姜荷觉得生活充满了盼头，有吃有喝还有家人，这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舒心的。腊肉和腊肠用米糠熏过之后，带着烟熏的味道，更香了。姜荷特意带了两根腊肠和两根腊肉送给干娘。“你呀，让你娘别老送吃的过来，干娘这里什么都有。”戚六娘看着这些吃食，感慨地说着，自认了姜荷当干女儿，除了隔几天教点姜荷东西，送点衣裳点心之外，姜家往她家送的吃食和蔬菜，可一直没断过。“干娘，这是我娘自己做的，特别好吃。”姜荷笑眯眯地说着，问：“二舅什么时候过来？”“你二舅过年前怕是没时间过来了。”戚六娘眼眸闪了闪，往常过年这个时间，二哥都是最忙的，家里还有嫂子和孩子。姜荷愣了一下，问：“那干娘一个人？”“习惯了。”戚六娘浅笑着，回：“这么些年，都是干娘一个人过的，过得好着呢，倒是你，上回绣的百福图，已经卖了，这是银钱。”戚六娘岔开话题，将卖百福图所得的银钱给了姜荷，说：“小荷，往后，你可以尝试着绣大件，比如屏风，既能锻炼绣工，还能卖钱。”姜家的日子虽然好转，但戚六娘还是觉得，姜荷这么好的女红，不能浪费了。“好啊，那我这次就把布带回家，我要好好想想，绣些什么。”姜荷也想要挑战自己，她道：“干娘，要不，过年来我家？”“不成。”戚六娘想也不想地拒绝。哪怕姜荷再三邀请，戚六娘也是半点不松口。姜荷回家和方翠英说起这事的时候，还十分同情，说：“娘，干娘一个人好可怜。”“唉。”方翠英叹了一口气，摸了摸她的脑袋说：“等正月里没什么事情，你陪陪你干娘。”“嗯。”姜荷应声。“娘，我们明天去买年货吗？”姜兰刚从山上回来，就听着爹爹姜松提起买年货的事情，格外地有兴致。买年货！姜荷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买东西，她喜欢。“买，明儿个，去县里，给你们买点头花头绳。”方翠英含笑看着两个姑娘，以往没钱，自然是什么都舍不得买，现在有钱了，她就想好好打扮两姑娘。衣裳姜荷早就准备了，一家子全部都有新衣裳，鞋袜是方翠英做的，每个人都有两双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