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知道啊。”蔡婆子低头似在擦着眼泪，抽泣着说：“珠儿的孩子没了，她心里难受啊，想见见我们家里人，翠英，你是她亲嫂子啊，她就想见见我们，难道你这也不愿意吗？”“姜珠的孩子没了？”方翠英愣了一下，姜珠的孩子，按理说早生了才对。“唉。”蔡婆子提起姜珠的孩子，那是真的伤心啊，钱家待姜珠还算不错的，这要是生下个儿子，还怕以后不好吗?可惜，姜珠的孩子没了。“翠英啊，当初的事情，就是一个误会，你怎么就不能相信我呢？你是我儿媳妇，我是你亲婆婆，我还能害你吗？”蔡婆子捶胸顿足地说着，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和误会。“翠英，就去看看珠儿，珠儿还这么小，就没了孩子，以前，你待珠儿多好啊，珠儿都记着呢。”蔡婆子抓着方翠英的手，泪眼婆娑地说着。一旁的姜兰听了愤怒不已。姜荷目光不变，视线落在方翠英的身上，她担心方翠英会心软。“娘，我还有事。”方翠英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婆婆蔡婆子还是第一次这么……和她说话呢。“珠儿都快活不下去了，天大的事情，还有比人命的事重要吗？”蔡婆子一听方翠英有松口的迹象，更激动了，说：“珠儿刚没了孩子，正是需要我们的时候，难道你忍心看着珠儿难受到死吗？”“珠儿可是你从小看着长大的。”蔡婆子很清楚，方翠英心软，她就说，只要她出马，一定能行。“奶，你是让我们都去钱家吗？钱家可是有钱人，怎么会让我们乡下人去呢。”姜荷一副无辜懵懂的眼神看向蔡婆子，但，话却是向方翠英说的。去钱家？那岂不是要见到钱家人？方翠英一想到这个可能，浑身一个激灵，刚刚的动摇，瞬间就没了，她立刻后退了一步，说：“娘，你们去看珠儿就行了，我要是去的话，岂不是让她更难受？”“娘，作坊还有事，我还要去作坊忙。”方翠英不会说话，下意识地就想要避开。“不行。”蔡婆子气坏了，后槽牙咬得死死的，狠狠地瞪了姜荷一眼，都怪这死丫头片子，她看向方翠英说：“翠英，你都是珠儿半个娘了，你怎么能这么狠心，眼睁睁地看着珠儿死呢。”“珠儿不过是没了孩子，怎么会死呢？”姜松背着挖好的笋回来，就听到亲娘的话，他道：“娘，我们没空去看珠儿，你们去就行。”“姜松，我是你亲娘，珠儿是你亲妹妹。”蔡婆子没想到姜松也是越变越强势了。“娘，你将她们母子四人在大雪天里赶出去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是你亲儿子呢？”姜松的眉眼冷漠，一想到亲娘要把他媳妇送给钱家当小妾，他的这心，就拔凉拔凉的。“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怎么就这么记仇呢。”蔡婆子心虚地不敢看姜松，她盯着他的腿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说什么腿好不了，说什么欠钱，我看你们家日子不是越来越挣钱吗？这腿也好得很！”“唉，养个白眼狼，还不如养只狗呢。”蔡婆子每次都喜欢提起这事。“娘，不管你们怎么说，我们是不会去的。”姜松连看也没看一眼蔡婆子带来的东西说：“这些东西你带回去，我可受不起。”“哼！”蔡婆子气呼呼地离开，姜松也不像从前那样好糊弄了，都怪那死丫头。蔡婆子一路上骂骂咧咧的。“翠英，你可千万别去钱家。”姜松再三叮嘱着。方翠英笑道：“你放心，我肯定不去。”她又不傻，上次有两个女儿帮她，才逃脱了这事，这要是再去钱家，真出事了，她死了不要紧，她还有孩子呢。“娘，依我看，姜珠就是不安好心。”姜荷心中嘀咕着，难道那个姓钱的，还不死心？不对啊，如果没死心，怎么过这么久才有动作？姜荷总觉得哪里不对。丰安县，钱家。钱家的园子大，蔡婆子提着一篮子鸡蛋进钱家的时候，真是眼花缭乱的，我的天呐！这房子也太大了，也太好看了。蔡婆子被丫环领到了姜珠的住处，单独的院子，虽然不大，但看着精致华美。“珠儿，娘苦命的女儿啊。”蔡婆子一看到姜珠穿金戴银的，这心里头就火热热的。女儿真是掉进福窝了。“娘。”姜珠看到亲娘，心里的委屈，再也忍不住地哭了起来。“好了好了，别哭了。”蔡婆子听了一会，就受不住了，她道：“孩子是怎么回事？不是七个多月了吗？怎么还会没了？”“娘。”姜珠哭哭啼啼地把这事说了，她也不知道孩子到底是怎么没的，就是吃了一点点心，孩子就没了。后来，老爷发卖了照顾不周的丫环，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娘，孩子在我肚子里都会动了，说没就没了，我难受。”姜珠是真的难受，被逼着来到钱府，伺候一个和爹差不多大男人，她心里呕得不行，可是，这里吃得好，穿得好，住得也好，她也就忍了下来。特别是怀孕之后，她的吃穿用度，又提升了档次，她甚至庆幸，庆幸是她来到钱府，不然的话，她还在村子里，等着她的是干不完的农活呢。可，孩子突然没了，她这心里，就难受了。“哭哭哭，就知道哭。”蔡婆子有心想说几句话，可是姜珠一个劲地哭，把蔡婆子都哭烦了，她数落道：“还不是你自己没用，连个孩子都护不住。”姜珠本来就委屈，如今听到亲娘的数落，更是难受得不得了。“你这镯子是金的吗？”蔡婆子拿着她手腕上的手镯，直接咬了一口，激动地说：“这是真金的呢！”蔡婆子利索地将她手腕上的金手镯取了下来，直接戴到了她的腕上，喜滋滋地说：“珠儿啊，娘戴着好看不？”姜珠眼睫上还挂着泪呢，听到蔡婆子的话，她点头说：“好看。”没等她明白过来什么意思，她耳朵上戴的耳环，头发上戴的金簪，都戴到蔡婆子身上了，蔡婆子拉着姜珠的手说：“钱老爷待你可真好，你这肚子要争气，争取再怀一个，生个儿子出来，听到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