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屋子的人都被他笑得心头发凉。

“你疯了吗！！”祝红枝简直不敢置信，这是他的大孙子啊，竟然说要掐死他的小孙子！

还是她亲手把小孙子交到他手上的！

祝茵反应过来后简直炸了，尖叫起来扑过去抢孩子，被容常毫不留情一脚直接踹到了地上，“滚远点！你那点演技，在我这里还不够看。”

“欺负我妈，你也配？”他咬牙切齿。

看向容华富和祝红枝，眼中冰冷恨意是非常明确的。

“签吧。”容常用下巴点点桌上的协议。

“离婚可以！”祝红枝脸色阴沉如水，“但你不能跟你妈走！”

“行啊。”容常毫不愠怒，“但容家的户口本上只能有我一个儿子，有我没他，有他没我。”

“这小东西，我可不想把他留下和我争家产，爸，你说是吧，你的遗产可得全留给我。”

小孩儿天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让他在容常怀中不停扑腾，哇哇大哭起来。

容常根本顾不上控制力道，把小孩儿死死地按在自己怀里。

他那一瞬间真的感到拉着自己理智的那条弦快要断了，耳边心间翻涌的全是“梦里”“容常”后来查出来的线索：

“送来的太晚啦，失血过多，心肺衰竭，不然不至于救不过来的。”

“确实是意外伤，但并不致命，对浦江的医学水平来说，不具备很大难度。”

“小容啊，我悄悄跟你说噢，我孙子玩望远镜，那天看到过你家里有人的哦。”

“…………”

“容常！”姜沁眼见着儿子情绪越来越不对，急忙拉住他的手，朝着他疾言厉色，“不可以！”

“你把孩子给我，不值得的。”姜沁眼里含着泪摇头，“妈没事，离婚的事妈会和你爸商量的，你不要……”

你不要毁了你自己……

她的儿子有大好前程，不值得为这些人葬送在这里。

“妈……”容常的理智被拉回来一点，眼里还是黑沉沉的。

他深吸一口气，“不用等以后再商量，现在就签吧。”

现在不离掉，以后就更不可能离掉了，容华富对姜女士的占有欲是近乎偏执的，不到一个绝对的场面他不会松手的。

他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姜沁伸过来接孩子的手。

姜沁心往下一沉。

祝红枝看见这一幕，心里也咯噔一下，暗道不好。

容常转过头对祝红枝笑笑，“您是不是觉得，我在吓唬您呢？”

那个“容常”二十年的悔恨在他内心翻涌着，眼看着要把他整个人都淹没了。

是不是一直都只是吓唬，他自己都不敢保证了。

谁说他没有真的掐死这小东西的心呢？

祝红枝年老成精，立时看出这孙子理智已经失了大半，“疯了……”

她噔噔后退两步，半托力般被儿子扶住，“签！华富，去签字！”

容华富站着不动，死死盯着容常，硬气道，“这小兔崽子他敢！”

祝红枝一个巴掌甩过去，“敢不敢地，这儿子你都不能要了！”

“果然是姜沁养出来的，半点不向着容家！为了给他妈离婚什么都不顾了，去签字！”

容华富咬着牙看看容常，又看看姜沁，还是没动。

祝红枝直接放话，“今天，姜沁和你亲妈，你只能要一个！”

祝红枝也非常清楚，大孙子，和小孙子她也只能选一个了。

而容常之所以制造出现在这种局面，就是为了让她逼儿子做一次割裂。

容华富握紧了拳头，“容常，你把孩子还回来，和奶奶认个错…………”

容常看着他爸，没说话。

父子两人隔空对视，谁都不肯让步。

祝红枝说，“华富，今天闹到这地步，是不可能好好收场了。妈和姜沁母子也不可能再在一个屋檐下过日子了，你不要妈的话，妈带着小宝回老家去种地也是能活的。”

容华富终于退步，咬牙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

容常仍然没有把孩子还给祝红枝，接着说，“趁民政局还没下班，直接去把离婚证拿了吧。”

……

直到从民政局出来，姜沁拿到离婚证了，容常才松了一口气，把孩子还给容家人，两只手脱力般垂下，细细地颤抖着。

祝红枝和祝茵哭着哄着要抱着孩子去医院做检查，容华富对着容常咬牙切齿，“好！你好得很！”

“您的种，跟您学的。”

容华富被祝红枝喊走后，姜沁注意到儿子颤抖的手，责怪道，“儿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