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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请留步 第266章 潮水退去,谁在裸泳一目了然(1 / 2)

作品:《都督请留步

    “太子不幸逝世,还真是件令人悲痛的事情啊!”

    刘益守装作很难过的说道。说完就停了下来,目光灼灼看着兰钦,言外之意已经再明显不过了。

    你们梁国的太子完蛋,跟我这个无情的鸽子有什么关系呢?我毕竟现在还不是萧衍的女婿对吧?

    刘益守心里很明白,在萧玉姈未婚先孕的事情传出去之前,他跟萧氏宗室是没有任何关系的,纯粹就是个局外人。

    作为一个局外人,有必要对谁是梁国太子那么关注么?

    “刘将军有所不知,太子突然去世,造成的影响极大!其他的先不说,下一任太子是谁,才是最要害最要命的事情,这个道理,你应该是再明白不过的。”

    兰钦用手指在酒杯中蘸酒,不动声色在桌案上写了个“孙”字。当然,这个孙不是说姓孙的人,而是说萧统的儿子们。

    “兰将军倒是深谋远虑啊。”

    刘益守感慨道。

    “拖家带口,兰某实在是无法像刘将军这般洒脱。”兰钦苦笑道。

    “所以呢?兰将军话还没说完吧?”

    “的确。”

    兰钦微微点头,沉声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这个道理,刘将军应该是明白的。太子不幸逝世,下一任太子是谁,则是关乎梁国未来二十年国运的事情!”

    他这话正确到无可辩驳,刘益守也只好点头,脸上带着神秘微笑,让兰钦不明所以。

    “兰将军继续说吧,刘某洗耳恭听。”

    “按梁国礼法,长幼有序,有嫡立嫡,无嫡立长。太子萧统与三皇子萧纲,都是嫡出,一母同胞。

    而已故太子的长子萧欢为嫡长孙,今年十八……”

    怕刘益守不理解,兰钦补充了一句:“跟刘将军年纪不相上下。”

    这下明白了!

    萧统的儿子萧欢,今年十八岁,已然成年了。刘益守不比他大多少,已经是手握重兵呼风唤雨,谁敢说这个年纪就是挨打受欺负的货色?

    所以朝中很多人都劝萧衍:萧欢也不算小孩了,立为太子并无不可!

    但很显然,目前处于悲痛之中的萧衍,对嫡长孙并不满意,他更属意于自己的三子萧纲,同样也是嫡出,跟死去的太子同母。

    萧纲今年二十八岁,从年龄上说,比萧欢要更有优势。而且更重要的是,萧纲有自己的一套班子,一旦要继位,可以迅速继承权力。

    可是萧欢却未必能继承他父亲萧统的班子!最起码从权力过渡的稳固性来说,萧欢是远不如萧纲的。

    这也很好理解,比如说刘益守如果对手下的人无法掌控,那么现在淮南闹腾的那帮人,肯定已经推出了新领袖!而不是叫嚣着要梁国放人了!

    而掌控人心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恩、威、礼、仁、信缺一不可,并不是说对你父亲死心塌地的人,就会对你也死心塌地。

    兰钦觉得跟其他人说是对牛弹琴,但是刘益守肯定是懂这个道理的。就凭这个人能跟萧衍谈论佛法,还能稳稳压住萧衍一头,就知道眼前这位年轻的刘都督,智商情商都是不缺,天生就是做大事的。

    更可悲的是,目前梁国还真见不到类似的同龄人,所以兰钦不得不冒险求助。

    当然,以他对刘益守的了解,事情谈成的可能性不大,谈崩了的可能性同样不大。

    “天子今年已经六十有七,太子早薨,心灰意冷也有可能。人到七十古来稀,我就冒犯的说一句,三年之后如何?

    刘将军认为,是三皇子更有能力,还是嫡长孙更可靠?”

    兰钦压低声音问道。

    其实不怪兰钦说这话,也不是他居心叵测,而是每个人都生活在现实之中,所有的理想与忠诚,都是建立在现实与利益的基础上,不可能是空中楼阁。

    萧衍本来就是不惑之年登基的,执政将近三十年,也该退位让贤了。没错,你是可以不退,但是你的亲信怎么办?

    假如萧衍明日就因为悲伤过度而驾崩,你能说一个六十七岁的皇帝驾崩是件稀奇事么?说句难听的,这个岁数已经超过了历史上大部分皇帝的生存时间了!

    试想如果萧衍明日就驾崩,那兰钦这种单纯依靠萧衍的禁军统领怎么办?还有陈庆之也是面临一样的局面。

    他们并没有像夏侯氏那样盘根错节的世家势力,没有在老家横行无忌,只手遮天的实力,退一步,那就是万劫不复,根本无法东山再起!

    在这样的情况下,萧衍怎么能指望麾下亲信不寻找新靠山呢?

    那么兰钦今日来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他在跟刘益守商量,或者叫咨询,也可以说是规劝。

    梁国下一个“靠山”会是谁?目测能保家族二十年平安的那个“新主”,究竟会是谁!是和已故太子一母同胞的三皇子萧纲,还是嫡长孙萧欢?

    历史上明初某位开国皇帝也遇到了这个问题,他的选择是嫡长孙!结果他的叔叔最后造反,夺了皇位。

    这足以见得兰钦今日来此,绝不是胡思乱想!

    “我才来梁国不久,要不是听兰将军你说,我都不知道嫡长孙叫什么名字。你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有些唐突了呢?在下其实不过阶下囚而已。”

    刘益守微微一笑,并没有回答兰钦的问题。

    “而且在下马上就要当驸马,兰将军说的这件事,我实在是不便参与。当然,此事我也会守口如瓶,不会对外透露半点风声,这个兰将军可以放心。”

    他这么打马虎眼,显然不是兰钦想要的。

    “刘都督,贵部在淮南横冲直撞,梁国并非不能腾出手来应对。贵部再强,也比不得当年魏军南侵。梁国伤得起,输得起,可贵部却输不起。

    现在只不过是朝廷对此投鼠忌器,心存念想,认为你娶了公主之后就是自己人,现在不过是你的部下脱离掌控哗变,到时候你孤身入营就能平息战事,他们不想徒耗钱粮罢了。这样的事情,不说是梁国,就说前朝的宋、齐乃至(东)晋,也是数不胜数,大家都习以为常了。

    刘都督如果愿意交兰某这个朋友,那兰某也愿意在天子面前为都督说几句话,比如说都督仁爱义信,并无对梁国不利之心。

    只要都督能回到大营,自然就能让叛军归顺。这样就避免了一场兵灾,刘都督没有损失,中枢面子上也好看,不是么?”

    兰钦绵里藏针的说道。

    “嫡长孙是理所应当继位的那个人,兰将军支持他,绝对是站得住道理。”

    刘益守慢悠悠的说道。

    兰钦面露微笑,等着对方说“但是”。

    果然,刘益守接着说道:“但是呢,年轻人经历的磨难太少,不知人心深浅,嫡长孙说不定就认为,兰将军支持他是理所应当的,你不忠于他,才是心存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