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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番外二(1 / 2)

作品:《锦堂春色

正月,吴家办了一场春日宴,世子夫人李氏将吴佳芙病了的消息传了出去。

那日姜珩虽下了死令,可不乏有消息灵通的人家,知道是吴家大姑娘触怒于天家。

“世子夫人也别太过感伤,大姑娘必然会吉人天相,否极泰来。”

说话的是宣武侯府的二夫人王氏。

李氏欠了欠身,叹了口气道:“那就承夫人的吉言了。说起来,我那女儿也是个命苦的,先前婚事上就不遂,如今又出了这样的事,我们家老太太的心都要碎了。”

听了这话,旁人又是一番劝。

因着今日来的都是京里有头有脸的人家,各府新妇也趁着吴家的宴会纷纷出来见见人,打通以后的交际圈子。

竹林外赫然就围着几个新媳妇。

只见其中一个衣着华丽的妇人开口道:“那日我可巧路过青雀大街,瞧着媒人都快将承恩公府的门槛儿都踏破了,也不知承恩公府的三姑娘最后定下了哪家?”

话音刚落,又是一道女声响出:“越家姐姐快别说了,赵三当年闹出了那样的丑事,又有这样一个不堪的生母,估计……谁也没真心想要将人娶了回去。”

说到最后,那女子更是笑出了声儿。

不同于吴家世袭罔替的侯爵,赵家封赏的承恩公只能承袭三代,三代之后朝廷自会收回承恩公的爵位。

虽如此,朝廷下达恩旨时却没收回永嘉侯的爵位,如今赵家俨然是有两个爵位在手,一门双爵,可不谓荣耀一时。

皇太子周岁时,姜珩一高兴,又赏了赵晔、赵蘋两姐妹一人一个爵位,赵晔受了怡安君,赵蘋则受渭阳君。

朝中的大臣自是不满姜珩如此推恩皇后母家,不过碍着县君空有尊荣,却无实际性的封地和食邑最后也只有不了了之。

这一下,赵家就更炙手可热了,有了万岁亲封的爵位,赵晔愈发受到蒋家看重,婆母轻易更是不敢为难。

就连名声有瑕的赵蘋,也是一家女百家求,身价水涨船。

因此,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出。这些人挤兑赵蘋不外乎“嫉妒”二字,一个失了名节的女子还能有这样的荣耀,怎教她们服气。

可巧不巧,承恩侯府的丫鬟正扶着赵蘋去换衣裳,几人话被两人听了个十成十。

丫鬟有些后怕地看着赵蘋,弱弱唤了一声:“县君?”

眼前的这位可不好惹,姐姐进宫做了皇后,侄儿是皇太子,就连自个儿也是有封诰爵位的,满京城里也找不出几位比这位还尊贵的人儿来。

赵蘋深深吸了口气,随后朝着竹林的方向开口道:“冯大奶奶可知是择辞而说,不道恶语,时然后言,不厌于人,是谓妇言?”

被点名的冯大奶奶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只是瞬间,就失去了血色。

剩下几名妇人也收起了嬉笑,一脸凝重地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在旁人背后说闲话本就不对,如今还让正主儿听见了,可不是将人得罪死了么!

赵蘋没理会几人,只是对着丫鬟道:“走吧。”

丫鬟回过神,连忙领着赵蘋去了后厢房。

还不等宴会结束,冯大奶奶的婆母罗氏就带着她前去向赵蘋赔罪。

罗氏按着冯大奶奶一个劲给赵蘋赔笑,“县君恕罪,我家媳妇方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被人挑唆,一时猪油蒙了心才口出狂言的。还劳请县君看在太妃娘娘的面上,能否宽恕我那媳妇。”

这位罗夫人,正是淑太妃的娘家人。

见罗氏将太妃抬了出来,赵蘋抬头看着罗氏,眼神仿佛能直穿人心,冷笑了一声:“不是这个意思?那夫人又是几个意思?”

“论理,我是晚辈,原不该说这些话的。只是夫人吃过的盐比我吃过的米都多,想来祸从口出的故事也是听过的。所幸今儿是遇见了我,若是被宫里的娘娘亦或是万岁听见了,又当如何?”

天气分明还有些冷,罗氏却平白被吓出一身冷汗,连带着冯大奶奶也是七魄去了六魄。

见自己的目标达到了,赵蘋也没了戏弄婆媳两人的心,于是摆摆手,“夫人的心意我明白了,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不料,这一幕刚好落在远处一个长相英武的男人眼中,是镇北侯梁文龙。

说起来,梁文龙也是少有才俊了。不同于靠先祖荫封世袭的老牌勋贵,他的爵位是靠自己一点一点军功打下来的。因一力收复了北边的失地,这才封了镇北侯,袭五世。

虽是封了爵,可这位梁侯爷到底是泥腿子出身,出身本就落了一层,家底也不似旁的勋贵殷实。而且还是成过亲的,只是他那原配也是个福薄的。刚嫁给了梁侯爷不久,丈夫就被抓了壮丁去打仗,于是整日以泪洗面,没过两年人就没了。

原配虽没留下子嗣,可是继室究竟矮了人一头,京里稍有些传承和底蕴的贵人们便不会将女儿嫁进他家了。

至于梁侯爷母亲陈氏,又是村妇出身,再实诚不过的人了,自是有什么说什么,不明白上流人家里的弯弯绕绕,为此在别人的宴会时闹出了不少笑话。

梁侯爷自是想求娶一位嫡女的,可他这样根基弱的人家,勋贵们多是瞧不上的。为此,同梁文龙说亲的,大多都是勋贵里的庶女或偏房嫡女,少有大家嫡女。

春日是短暂的,不过眨眼时间就过去,先前还含苞待放的桃花,开了个满怀。

这日,永嘉侯一脸沉重地走进了赵蘋的屋里,为着赵蘋的婚事,他都不知愁了多久了。

见来人是永嘉侯,正绣着花样的赵蘋缓缓放下了手里的绣棚,突自站起了身,目光平和地看着永嘉侯,贝齿轻启,问:“父亲怎得来了?”

永嘉侯没有回答赵蘋的问题,而是自顾寻了靠赵蘋较近的椅子坐了下来,语重心长地说:“蘋儿,翻了年,你也满十八了。晔儿和娘娘先后出嫁生子,而你现在还孤零零的一个人,怎教为父不担心呐!”

听了这话,赵蘋知道了永嘉侯的来意,不悲不喜道:“若为了这事,父亲实不必费神,女儿干脆自梳不嫁了就是。这偌大的侯府,难不成还养不起我一个闲人不是?”

“自然不是,只是……”

永嘉侯紧跟着摇了摇头,只是不等他说完,赵蘋就打断了他。

“既如此,父亲又有什么可顾忌的?”

赵蘋自顾坐下,又重新拿起了绣棚。

“胡闹!女儿家哪有不嫁人的。”

永嘉侯有些生气,又怜惜女儿为名声所累。

见此,赵蘋也微微叹了口气,耐心同永嘉侯解释了起来,“想来父亲应当比女儿更明白外头那些人求娶女儿的目的。若非看见宫里娘娘的面子上,就是作妾,也是轮不上女儿的。父亲若真答应了外边那些人,不但不是为了女儿好,还是害了女儿一辈子。”

“若父亲真是为女儿好,不管也就是了。若是有缘,女儿自会觅得良人,可若是命数如此,就算绞了头发作姑子去又何妨?”

“父亲这般年纪,又熟读经传,怎得不明白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的道理?”

被女儿说教一番的永嘉侯心塞地出了赵蘋的院子,他这几个女儿当真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

只是,心塞不仅仅是永嘉侯,还有吴太后。

随着年纪渐长,元嘉长公主也到了出阁的年纪,只是寻遍满京城的才俊,长公主不是瞧不上这人的长相就是嫌弃那人出身不堪匹配,愣是将京里的才俊挑了个够。

尽管这般大张旗鼓挑选驸马,却还是没有找到如意的。

吴太后这边满意的,元嘉长公主瞧不上;元嘉长公主那边看上的,吴太后却又皱了眉。

最后还是赵鸾出了个主意,选了二者都不讨厌的靖宁侯世子。这下母女两终于都满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