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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秋狩再启(1 / 2)

作品:《神庭

随着那道熟悉的悠扬钟声再度在昭陵山野中传荡开来,这也就意味着“尘封”已久的秋狩大典又要继续进行下去了。

其实昭陵山各座别苑小筑的朝臣大多都已经得到了消息,所以在那钟声响彻开来时,大批大批的文臣武将已经换上朝服沿顺着精心修砌的山路台阶如跃龙门的鲤鱼群般浩浩荡荡赶往玉皇顶。

在山腰的某座小筑内,房玄策听到钟声后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当他抬首就看到一身白衣胜雪的隋便已经站在了天井中,负手而立远眺那座玉皇顶。

“是李济民去了昭陵行宫一趟,向皇帝陛下提议再度开启秋狩大典。”房玄策开口解释道。

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某事,踱步走到他的身边,哂笑一声,道:“说起来还得多亏你在法坛中刺向皇帝陛下的一枪,不然如今二殿下也不会这般独得恩宠,甚至在朝臣中的威望大有超过太子的势头。”

当初在法坛中隋便刺向李汤的一枪被李济民挡下,这种救驾之功足以让后者的风头压过太子李雍和。

况且作为太子,据说在宗祠内的表现极为...平淡。

如此一来李济民就在李汤心中的地位犹如水涨船高,甚至有传言说秋狩大典过后说不定大梁的储君就要换人了。

隋便用眼角余光瞥了他一眼,呵呵一笑。

房玄策之所以知道这些自然是自己告诉他的。

那日他将自己的身份道破以后,心中早就对此事有所预料的隋便主动将宗祠法坛内的事情无论巨细皆是告诉了他。

而房玄策在知晓行刺一事后就没有走出去小筑院门,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他已经知晓了隋便的真实身份也没有想要将其告发。

其实这也在隋便的预料之内,这样看来隋便赌赢了,他的眼光确实不错。

自从那天过后,房玄策就时不时地拿他这重前朝太子的身份开涮,当然这是在没有外人的情况下。

这半旬的光景隋便已经适应了他这种阴阳怪气的语气,毕竟在此之前两人也经常是你一言我一语回怼不休。

“祭祖之后就是由皇帝陛下赏赐文武百官寒食了。”房玄策见他默不吭声,便主动说道。

时至今日他已经渐渐熟悉了他的另外一重身份,至于隋便以后要做什么房玄策也大抵能够猜得出来,毕竟那份国仇家恨是摆在台面上的。

这几日房玄策曾将自己的放在隋便那个位置前想过数次,自己只是因为房家蒙冤就辗转流放多年,所受的那份屈辱与冤屈便已经让他极为煎熬,扪心自问若是自己同隋便一样身怀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自己大概应该比他做的更加偏激。

“李汤虽然对朝臣极为严苛,但在秋狩大典之上赐予寒食一事却尽显君礼风范,这足以让那些平日里胆战心惊的文武百官感恩戴德了,说不定还会因此在后世落得一个明君美誉。”隋便死死盯住那座玉皇台,说道。

房玄策对此事不置可否,这种事暂时还轮不到他来评定。

“留得生前身后名。”隋便啧啧感慨道:“李汤倒是下了一步好棋。”

“隋便,你真的要复国吗?”房玄策冷不丁地问道。

隋便闻言转头正视着房玄策,反问道:“若是换做是你,当你看到国破城毁,自己生活多年的家园被突如其来的铁骑踩踏地面目全非,你会怎么做?你又能怎么做?”

房玄策听到这接连的质问声后沉默不语,其实在他心底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见房玄策缄默不言,隋便轻抿薄唇,道:“其实当初知晓你的身份时我就知道我们大抵都是一类人,同样是背负着家恨,当然我肩上的担子要比你沉重些,还有一份国仇。”

房玄策与其对视,说道:“所以你对于名利,对于锦绣前程都毫不在乎,因为你想要的是这座天下。”

隋便闻言不置可否,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赐食之后就是秋狩大典的秋狩围猎了,若我是李雍和肯定会在围猎时动手。”隋便平静说道。

房玄策点点头,秋狩围猎作为秋狩大典的最后一道仪式,若是他们再不动手就没有机会了。

“这件事你可以告诉李济民,这些天他可是风光无两,相信现在的李雍和要比之前更加想要他的性命。”隋便提醒道。

房玄策眯起眼眸,眸底深处闪过一缕精芒,凝声道:“所以这就是你的谋划?”

“什么?”正打算进屋去的隋便突兀止住脚步,问道。

“让李雍和兄弟三人勾心斗角争夺皇位,而你则是作壁上观做后渔翁得利。”

房玄策的话从他身后传来,落在他的耳畔边。

隋便呵呵一笑,道:“若我真打定主意作壁上观就不会来到太安城了,最起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到帝都。”

“而且在这场权力的漩涡之中没有人可以真正的置身事外。”

“那你是因为什么站在了李济民这边?”房玄策继续追问道。

隋便转身说道:“这个并不重要,若当初是他对我率先出手,那我现在也可能会站在李雍和身边。”

看到房玄策眸底一闪而过的那抹落寞之色,隋便淡淡说道:“当然,不可否认若是李济民登基大宝肯定会是一位名垂千古的明君。”

“既然如此...”房玄策闻言抬眸看向隋便,但当他见到那张坚毅的面孔时,他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又咽了回去,自己又有什么理由要求他放下那份血海深仇?

况且说到底他对自己有知遇之恩,自己又怎能恩将仇报,但李济民呢?他同样对自己以国士待之,自己又怎么能负他呢?

仿佛是看穿了房玄策那如麻的心事,隋便嗓音温醇道:“放心,真若到了那个时候,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旋即他便转身径直走进厢房内。

随着厢房房门的关闭,房玄策才真正缓过神来,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面,呢喃道:“隋便,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厢房内隋便坐在桌案旁单手撑着脑袋,神态慵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