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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佛祖(1 / 2)

作品:《月亮淋了雨

("月亮淋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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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ney赖在她的腿边,

似乎没有要听邬淮清话的打算。

祝矜却向旁边闪了闪,和它保持开距离,在它要扑过来时,

毫不留情地躲到一旁。

纯白色的萨摩耶抬起头,

委屈地看着她,

一双眼睛湿漉漉的。

她想起上次在那个宠物party上,一个姑娘直接取下自己的名牌披肩给它擦身子。

生活在邬淮清身边,

它一定受尽了欢迎吧,

哪儿像今天这样受嫌弃。

况且它本身又那么可爱。

祝矜在微风里牵起笑,

看到白色的大狗勾最终还是跑向了它的主人。

它没再回头。

邬淮清把它抱到车上,后座应该还有人。

在关上车门走向驾驶座时,

他忽然转过头,看了她一眼。

深深的一眼。

祝矜捏着手中琥珀黄颜色的铂金包,先他一步移开视线,

公园里的草木在视野中晃动着,深绿浅绿糅杂在一起。

她穿着运动服,

拎着名贵的包,一身打扮不伦不类,

也没了再运动的心情。

盛夏时节的天气变化莫测,从朝阳公园走回安和公馆,太阳已经躲藏到云后,密密交织的云彩给天空笼上一层阴影——

又要是一个雨天。

断断续续已经下了好几天的雨。

北方从未有一个夏季,

像今年这般多雨。

不对,祝矜在心中想着,

四年前的夏天,也是一个雨水旺盛的夏。

只是那年夏天的雨,不是淅淅沥沥缠缠绵绵地下,

而像是把好多天的雨汇集在一起,顷刻之间全部倾泻,暴雨如注。

那天下了一场可以称之为灾难的雨。

许许多多的人在那天无辜遇难。

祝矜回到家,先去冲了个澡。

因着最近诸事不顺,姜希靓和她约好今天去雍和宫祈福。

她是不怎么信这些的,以前甚至有些排斥,每每大人年节时分去寺庙,她唯恐避之不及。

后来年岁渐长,慢慢懂得他们其实也不是求什么,只是在清幽古庙、红尘香火中,寄托一份心头的祝福。

因为是去寺院,祝矜今天打扮得很素净,只穿了件素白色的真丝裙,在梳妆台前的首饰盘里拨弄那只珍珠耳坠时,她忽然注意到那块表。

她盯着它看了两秒,然后拿起来,确定无疑——

表针不走了。

这段时间,这块表被她放在桌上,看也没看一眼,甚至已经积了薄薄的一层灰。

她刻意不去看它。

因为每当看到它,它都会把祝矜重新带回到那个令人悲伤无以复加的夜晚。

想了想,那天晚上回来后,她把所有他的东西都打包扔到楼下,然后就将自己整个人浸泡在水中。

连表都来不及摘。

尽管表针停止了走动,那设计巧妙的月亮在星空内仍旧熠熠生辉。

一块虽然昂贵至极,却又娇弱无比的表。

祝矜叹了口气,在电子地图上搜索这个牌子在北京的客户服务中心,准备一会儿从雍和宫回来后,去修一修。

姜希靓来的时候,给她带了新酿的梅子酒。她的手艺毋庸置疑,梅子酒更是好喝到没话说。

祝矜觉得梅子酒简直是世上味道最好的酒。

以前,她和唐愈两人,抱着姜老板好心寄过来的几瓶梅子酒,能在小洋房喝到天亮。

那会儿唐愈正失恋,自虐似的一遍又一遍点开微信中那个女孩发过来骂他的语音。

上海小姑娘骂起人来一点儿都不吝啬,“唐愈你贱骨头哦?”

那句语音听了无数遍,到最后祝矜都学会了那强调,她用同样的话骂他。

人家都说得这么清楚了,还死皮白咧缠上去,不是贱骨头是什么?

祝矜开着车,向雍和宫驶去。

周六,又赶上了阴历十五,雍和宫里人山人海,香灰手串早就在上午被排队的人潮一抢而空,只剩下求“姻缘”的。

也是好玩,如今不论男女,人人都求“事业”“金钱”“健康”,唯独“姻缘”,被冷落在角落里。

姜希靓笑起来:“看来大家觉悟都很高嘛。”

祝矜拿起一串“姻缘”的香灰手串,付了款。

“你拿这个干吗?”

她沉默了片刻,然后说:“好看。”

单纯觉得好看。

说不清,道不明,有没有别的心思。

法物需要拿去开光。

祝矜又跟着姜希靓,在整整齐齐的蒲团上跪拜祈福。她曾经在南京的大报恩寺里,许愿家人朋友平安健康,若有可能,希望他也平安幸福。

大殿内的烟火缭绕着缓缓升起,这次,她照常许了第一个愿望,自己、家人、朋友,都平平安安,健康顺遂。

而第一个愿望许完,她脑海中竟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邬淮清的容颜。

今早他站在车边,低眉喊money,浑身冷淡,他曾经把她搂在怀里,埋头热吻。

祝矜抬头看佛像,释迦牟尼金光普照,在这样庄严肃静之地,她所思所想似乎都是对佛祖的亵渎。

祝矜笑起来,她果然是不敬的。

最终,她只许了那一个愿,便起身走出殿内。回眸时,注意到姜希靓还在跪拜祈福,不知在许什么愿,姜希靓的眼圈已经红了。

殿外是熙攘的人流,祝矜在树下等着她,古朴红墙,穿海青的僧侣时而踱步其中。

出来后,两人在寺院里又逛了逛,最终结伴离开。

祝矜把姜希靓送回家后,便去了东长安街那儿的客户服务中心修表。

她原本猜想是不是电池的问题,结果客服说问题比这要严重,而这款的机芯已经没有了,需要原本的购买凭证,返厂调修。

祝矜愣了下,然后说“算了”。

这块表是邬淮清送给她的,在他们在上海闹掰后。

她不知道他送这块表时,存了补偿还是什么心思。

只是,这样看来,表也不是完全不通人情的,这次她和邬淮清彻底闹僵那天,它冥冥中便罢了工。

照例,今天周六,祝矜是要回家看爸妈的。

她从客户服务中心出来,穿过明亮耀眼的长安街,这一片儿道路非常宽阔,因为管制严格,也没有车敢乱停乱放,只要不堵车,开起来非常快。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空气闷热,氤氲着雨。

转了个弯,在西二环上,祝矜被堵住。

四周堵得密不透风,她像是被塞进了沙丁鱼罐头里,食指无意识地在方向盘上一点一点的,空中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祝矜猛然间收起手指,恍惚意识到——

敲东西这个动作,是他惯常爱做的。

手机忽然响起来,她来不及陷入回忆,接起电话,妈妈的声音隔着听筒穿过来,问她走到了哪儿。

她答着。后来,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妈妈说,小清来了。

邬淮清?

祝矜不知道自己后来又说了什么。

只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到,邬淮清会去她家。

她蹙起眉,被莫名其妙的情绪包裹着,不安、慌张又些许愤怒。

她拿出手机,打开微信,要发消息的时候,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早就把他拉进了黑名单。

她把他从黑名单里解放出来,然后在微信上质问他,为什么来她家。

w:【送你三哥来,伯母留我吃饭。】

他的语气稀疏平常,像是在漫不经心地讲着无足轻重的事情,却让祝矜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他家和她家什么关系?

哪儿轮到能平常吃个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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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矜早该猜到,他今晚没安好心。

在家里的阳台上,她逗弄那盆含羞草时,他忽然走进来,手指一寸寸抚向她纤细的脖颈。

隔着厚重的窗帘,阳台没有开灯,暗沉沉的,窗帘外咫尺之隔,妈妈、三哥他们正在准备晚餐。

他笃定她不会出声。

祝矜抬头怒视着他。

她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一抹玩世不恭。

她无声地冷笑。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

现在故作姿态又为了什么?

祝矜在阳台上甩开他的手,走了出去,走到明亮的客厅。

憋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来,水渍在玻璃窗上蜿蜒横亘,洗刷着上边的尘埃。

也是有点奇,她原本病症已经好了,今天晚饭时,又止不住干呕。

张澜皱着眉,问她怎么了,她只摆手说自己在吃中药,没事儿。

吃完晚饭,祝矜开车回家。

她没想到,邬淮清竟也跟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