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爸？”黎施宛惊讶，其中好像又有别的情绪，“在哪找到的？”

“你不关心阿爸怎么了吗？”

黎施宛唇角略微一滞，“我阿爸，他不会……”

“生龙活虎。”

陆津南说着先下楼了。黎施宛洗脸、穿衣，她脑子转个不停，思考着待会儿在那么多警察面前，在陆津南面前，要怎么反应。

她照镜子，敛起神色，状似平静地下楼。

陆津南说：“我们有事，先走了。”

阿凤看了看一桌子早点，劝说：“总要吃点东西……”

陆韵诗也想劝来着，听了此话却是说：“阿南办案，一分一秒都宝贵，你耽误得起吗？”

陆津南微哂，拿起餐布包了两个烧麦到黎施宛手里。然后揽着她的肩，回头同家人招呼：“走了，你们慢慢吃。”

*

庙街“水色”夜总会楼上，屋子里乌烟瘴气，清晨空气从窗户缝隙里透进来，周遭很安静。

忽然，烟灰缸猛地掼到地上。昏暗室内，大龙怒道：“妈的！货找不回，人看不住，你们干什么吃的！差佬找到了黎耀明……差佬能这么快找到黎耀明，肯定是因为黎施宛那个贱人，你们天天盯着她，这都不知道？”

“有那家子差佬在，我们能在附近盯梢都不错，哪、哪还能听他们讲了什么，有没有通电话……”马仔说着缩着脖子，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货在黎耀明那父女身上，他和差佬讲，那批货是我们的，和胜可就全完了！他现在自保不了，是要把我们全都拖下水……妈的，敢去找差佬！”

大龙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马仔想了想说：“这么大的事，要不要通知春伯……”

大龙侧目看去，扬眉道：“春伯巴不得比我们先找到黎耀明，这样就可以构陷坤哥。坤哥就要回来了，在这之前我们千万不能出事……我想想，让我想想……”

“龙哥，我看我们只有出手了。抢不了黎耀明，还抢不了他女儿？再怎么说，他女儿身边没几个人，只要那女仔在我们手里，黎耀明顾及他女儿性命，在差佬面前应该不敢乱说一个字。”

大龙沉吟片刻，挥手道：“好，立马去办，把她给我抓回来！”

*

港地建筑密集如森林，马路拥挤，一辆车平稳行驶在路上。

副驾驶座上，黎施宛暗自攥着裙摆：“在那里找到的，黎耀明……”

陆津南说：“黎耀明逃去了澳门，凯文把他接回来的。”

不得不说，陆津南看起来寡言木讷，作为差人，其实相当谨慎、敏锐。在陆家住的这些天以来，黎施宛头一次从他口中听到清楚的消息。

“哦。那，他说了什么？”

陆津南瞥了黎施宛一眼，只说：“到了地方，我没示意你就不要说话。”

真是很讨厌他变成这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黎施宛不耐烦地睇了他一眼，没应声。

“你得配合我。”

“我知。”黎施宛拖长音，“为了洗脱我的嫌疑，配合你们做证人，你们让我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陆津南忽然说：“之前，不是故意隐瞒你的。”

黎施宛抬眼，想看清陆津南的表情，却又不敢作出任何一点动作。

“你要遵守规定，不能对外透露案情，我明白的。”

“不是。”陆津南瞥了眼后视镜，“因为有人一直在监视跟踪你。”

黎施宛看向后视镜，一辆车鬼鬼祟祟跟在他们后面，再朝前方一看，有辆摩托车似乎也是跟着他们来的。

黎施宛其实猜测到了，大龙肯定会派人跟踪她，想要通过她找到黎耀明。

“应该是大龙的人，之前我去庙街找他，想让他帮我找阿爸。你知道的，跟‘和胜’扯上关系，就会没完没了。”

“是和‘美金’牵连上才没完没了吧。”陆津南语气忽然有点冷。

多说多错，这个世道，善于言辞的人不比哑巴难过活。黎施宛不再言语了。

霎时，一辆面包车和一辆摩托缩短距离，将他们夹击。

“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