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爱的人回到身边对张云雷来说是一件安心的事情。

比起之前内心永远无法填满的空虚感，张云雷如今已经不再觉得失落，而是被幸福和踏实塞的满满的，由桑泽陪着洗了个澡，换好衣服，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相拥入眠。

看着睡着还带着淡淡笑意的张云雷，桑泽有些愧疚，其实自己没有他想的那么好，那么万能，甚至还不如普通人可以毫不顾虑的照顾他，自己能做的，无非就是在他可能遇到危险时帮他躲过一劫，就像是一个安保人员，能否用得上都不一定。

但这样也好，总比让自己提心吊胆怕他做傻事要安全，至于以后的日子，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桑泽在张云雷睡熟之后悄悄离开，尽量在黑夜里把身上的晦气散尽，然后在他醒来之前回来，陪着他上下班，若是有事也会提前打声招呼，报备好时间，按时到达。

哪怕有的事情他无法像普通人一样去做好，至少他会努力让自己觉得安心，张云雷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就像普通人的恋爱，总不可能无时无刻腻歪在一起，能像桑泽这样几乎天天陪伴在身边，已经很不错了。

不过这次回来，桑泽并没有跟自己重新签订契约，也不再使用他的能力让自己感觉不到疼痛，这点张云雷有点在意，却不敢多问，他不做的事情一定有他的道理，加上自己已经可以独立走上台演出，所以便放弃了这项便利的能力。

退一步说，张云雷不怕功德都送给桑泽，而是怕失去了太多功德，无法与他长久的生活下去。

桑泽是不老不死的，如果自己死的太早，那他一定会很孤独。

外在的表象没办法保持，但多养生还是能让身体康健的，张云雷决心好好保养自己的身体，起码要做到不拖累别人，也是让桑泽安心。

不过再怎么保养，他受伤过后的身体依旧大不如前，重伤刚好，抵抗力下降的厉害，加上时不时工作熬夜赶场，又喜欢贪凉，很容易就会感冒发烧。

张云雷不喜欢生病，却无计可施，吸着鼻涕看桑泽皱眉的样子，有点做错事的心虚感，“你干嘛那么看我，我感冒又不是你造成的，是我自己空调吹多了……”

盛夏季节，他嫌热也正常，一时不注意感冒是每个普通人类都会经历的事情，桑泽知道跟自己没多大关系，只是这态度让人有点无语，“你自己都知道空调吹多了会感冒还好意思解释？”

“咳咳，那我不是一不小心睡着了吗？”本来以为他又把自己当瘟神才故意揽责任，哪成想桑泽已经学坏了，居然倒打一耙，张云雷有点不乐意，一噘嘴瞥他一眼，“不是你的责任你就可劲儿骂我吧，切！”

“我不是要骂你，而是你不注意自己的身体让我不满意，”桑泽眼神复杂的看着他，语调有些低落，“你知道的，我没办法照顾生病的你，连一杯热水都没办法递给你……”

这是他受到的惩罚，因为害死了太多无辜的人，所以神给予他的惩罚。

他无法自如的进食，触碰食物，但他能闻得到香气，感受到饥饿，可以口渴，却只能望梅止渴。

他可以睡觉，却会梦到自己的恶行，在梦中感受到绝望，夜不能寐，但困倦不已。

数十年来，他觉得自己已经克服了这些困难，但在张云雷面前，所有的坚持都土崩瓦解。

想照顾他，想陪伴他，但是无能为力。

这是神给他最大的惩罚，比炼狱让他生不如死。

对无辜的人来说，自己就像是此刻的神一样，无情又冷漠吧。

张云雷本是随意抱怨两句，没想到引得他想起这些，顿时有些后悔，赶紧拉过他安抚道，“我知道错了，是我没注意，下回保证不这样了，再说有什么照顾不照顾的啊，我也没多严重，就是小感冒而已，我自己能倒水也能吃饭，连走路都克服了，这点事儿算什么啊，再说了，还有翔子他们呢。”

那当然不一样。

桑泽张嘴欲说，转念一想，说了也是白说，还会平白无故让他觉得介意，索性就不说了，“什么危险我都能帮你挡下来，可生病这种事是我唯一无法替你分担的，以后不能这么不在乎了，知道吗？”

“哦，”他会这么说，表示他在乎自己，张云雷乖乖答应，忍不住道，“那之前我腿疼你不还帮我止疼吗，现在帮我治感冒都不行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