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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1 / 2)

作品:《破坏者们

朱薇琼洗完澡就要走,葛俊彬再留不住她,只能约了她明天见,朱薇琼答应了,说明天下班后去茶馆找他,葛俊彬安下心,睡了一夜好觉。

之后朱薇琼就回了家,没想到家里却是空无一人,她心里想着葛俊彬的事,也没有心情去管文家祺在哪里,打了个电话也没人接就自己先睡了,半夜时,她听见外面客厅里传来动静,下床去看,撞见刚进门的文家祺。

“快三点了,给你打电话也不接,你干什么去了?”朱薇琼有点不高兴。

文家祺脸上带着倦意,但精神头却很高,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笑着和她道歉,又催她快去睡。

朱薇琼看他的样子不对,问道:“你喝酒了?”

文家祺立刻否认。

她不信,走过去闻,文家祺大大方方地让她闻。

“倒没有酒味,不过···”

“不过什么?”

朱薇琼看着文家祺,他一点儿都不紧张。

“没什么,逗逗你,看看你老不老实。”

文家祺好笑地看了她一眼:“快去睡觉吧,不然明天眼睛肿了又要怪我。”

朱薇琼轻轻打了他一下,转身进了卧室。

文家祺看着卧室的门关上后,脸上的笑就慢慢收了,他慢悠悠走到沙发上坐下,鼻子里闻到了一股皮革味,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气,他知道这是自己的幻觉,他将手举到灯下,上面什么都没有,但他仍然有种异样的感觉,好像这手已经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的手了,另一个人在他的手上留下了标记,得到了一部分控制权,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脸,似乎她也能感受到,她也想要这么做,他怀疑就是如此。

他环顾四周,这房子装修得簇新入时,他和朱薇琼搬进来住了刚有一年,屋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他们的喜好和品味摆设的,墙上挂着他喜欢的画,茶几上放着朱薇琼喜欢的花,家具昂贵又舒适,但他今晚却不愿意在这样的房子里安睡,他睡不着,他现在好奇的是一间混乱闷热,毫无布置可言,破烂又逼仄的屋子,他好奇墙壁上被湿气蚀掉的那层皮,好奇热气里漂浮着肉类焦臭的异香,好奇廉价洗发水的人工花香,他好奇在这样的屋子里入睡会是什么滋味?

其实除了热,没有什么别的滋味。

鲁顺心每天早上都是被热醒的,她一起床就先用湿毛巾把脖子和后背都擦一遍,然后趁汗还没出来之前赶快换洗漱完,换上衣服出门等公交,公交车上冷气开得大,她一身汗上去就被激得打个寒颤,然后慢慢适应,汗毛服帖了,最后又开始觉得冷,等到了站下车,太阳像隔着层膜照在身上,走两步之后,汗又流了一背,每天就是这么冷冷热热的循环,凌晓灵有一回戏谑说:“就好比八寒地狱八热地狱来回受刑。”

鲁顺心到公司时办公室里没什么人,只有凌晓灵正在位置上补妆。

鲁顺心有气无力地和她打了个招呼,就跑到空调的风口底下站着,她人都晒虚了,心脏跳得又快又急,连眼皮上都是汗珠子在滚,像在哭似的。

凌晓灵笑道:“天气预报说今天只有三十九度,我看不止。”

鲁顺心道:“肯定不止,地上连鸡蛋都能煎熟。”她穿了一双凉鞋,底薄得根本不适合接触路面,那是专门为出入有车的人的定制的,最多能承受在水泥路上走三十步。

凌晓灵看她一眼问道:“你坐公交车来的?”

鲁顺心点头,凌晓灵一笑,没说什么,把镜子往屉子里一塞,打开了电脑。

鲁顺心也回了座位,不一会儿,其他人就都陆陆续续地来了。

上午下班的时候,鲁顺心本来要跟凌晓灵一起去吃饭,忽然收到了条信息,之后她只得找了借口,让凌晓灵先走,自己再偷偷摸摸乘电梯下到负一楼。

负一楼是停车场,白天也要点灯,阴气森森,文家祺的车就停在这里。

刚才文家祺发来的信息里只叫她到停车场来,别的什么都没说。

鲁顺心下了电梯,正到处张望着,突然从斜刺里伸出双手一把将她的手的抓住了。

她吓得尖叫,那人却立即把她嘴捂住了。

“嘘!”文家祺朝她比划,脸上是得逞的笑,他开心得很,似乎吓到她是项成就。

鲁顺心惊魂未定,忙从他手底下挣脱出来。

他的手又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带你去吃饭。”文家祺道。

鲁顺心问:“去哪儿吃?”

文家祺拉着她走:“不远,开车二十分钟就到。”

鲁顺心道:“午休时间就一个半小时。”这来回一趟,加上吃饭,她还能睡多久?

文家祺听出她的不愿意,皱眉看她:“你昨晚做贼去了?这么欠觉?”

鲁顺心没说话。

文家祺看她一眼,突然甩开她的手,又往回走。

鲁顺心跟在他身后。

文家祺又站住,转身看着她气愤道:“我对你好你是不是没感觉?”

“···谢谢你。”

“我不是要你说谢谢!”

鲁顺心问:“那你要我说什么?”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我···”文家祺突然丧气,他看着对面的人,她越平静他越显得像个小丑。

“我就是想要哄你开心而已。”他说,“你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不用勉强自己。”

真的吗?这句话说出口之后,他们两人同时在心中发问,文家祺心虚又懊恼。

不用勉强的话,他们现在就不会站在这里。

他们之间最适用的词就是“勉强”。

“我想去。”鲁顺心说。

文家祺打量着她,眼神探究,像是在试探她的真假,他又牵起她的手,却全无刚才的欣喜。

他牵着她朝前走去,恍惚中听见叮叮当当得动静,像是铁链在地上拖动的声响,他正在拖着一幅沉重的镣铐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