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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 章 睡颜(1 / 2)

作品:《笑赠芳心

括苍山林已人烟散尽,山顶的一双冷眼,注目着山脚不断逃离的人影,愠怒一叹:“洛青尘,你看看现在的情况。你的完美布局就让两个人滚进了大荒,其余的人都安安全全出山了……”

摇了摇扇,洛青尘散漫一答:“我说方月使,你先冷静一下,两个人也是人啊,都是敌人,消灭一个是一个。”

方妍绡嗤笑一声:“你明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两个人的死活能牵动整个上疆的重视吗?只怕此事,双方不了了之便罢。倒可怜那两个替罪羔羊,连死都死不明白。”

“那方月使是同情这两个人呢?还是同情没有完成任务,即将被发罪的我呢?”

方妍绡蹙眉:“大荒境内驯养着上古妖兽,他们只怕是凶多吉少。同情称不上,只是觉得惋惜,毕竟都是为了同伴而舍命,最后却……”

“你是担心九垓山仙尊会不重视这二人的存在,无法作为我们谈判的条件吗?”

洛青尘顿收折扇,细细分析:“可是投石击水,不起浪花,也泛涟漪呀。此二人身份特殊,仙尊不会坐视不管的。他们能不能活命,就看神尊发不发落了。”

“你……没有办法劝吗?”方妍绡小心一问。

洛青尘轻轻皱眉:“方月使如此上心他俩,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是觉得太残忍了。被人抛弃的感受……你不会明白。”

持扇的手,冷然一顿,洛青尘讽笑道:“一个杀手居然会说残忍两个字,倒是叫我意外了。他们作为权力争夺的牺牲品,死得再惨,也与你我没有半分关系。方月使,仔细想想神尊近日到底在不满你什么。仁心,不是我们能拥有的东西……”

“我知道了,多谢提醒。”

方妍绡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去。

风中,突来一阵熏烟,袅袅熏染着垂下的衣袖。

洛青尘闭目道:“出来吧。”

闻声,一个身着黑衣斗篷的瘦弱男子,从帘幕后怯怯钻出,走到洛青尘身边,沉默不言。

“手怎么这么凉?”洛青尘淡淡问了一句。

席衍顿时受宠若惊,小声道:“风,风吹的。”

“哦?那你讨厌这些风么?”

不含喜怒的一句话,叫席衍迟疑一瞬,道:“不讨厌,也不喜欢。”

“呵。”洛青尘轻轻一笑,目光却没有半点感情,“我有一位故人曾经也像你这般体弱娇气,但每当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总是站在风里……”

“我当时问他,喜欢风么?你猜他怎么回我……”

斗篷下的脸色一白,枯瘦地双手不甘心地紧握,席衍故作昏聩:“不知。”

洛青尘嘴角笑意一凝,淡淡愠怒:“那就不猜了。扫兴。”

他说,他能在风里听到我来的脚步,会永远等我……可是,他真的等了吗?

怅惘的背影逐渐黯淡在斗篷下的一双眼里。心知洛青尘所说的人,席衍心里顿生不甘与嫉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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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荒境内,黄沙漫下,一望无际,迎面而来的热风,如烫红的热铁一般,擦痛脸颊。

烈日骄阳,刺痛眠睡已久的双眼。祁终忍住热辣的阳光,慢慢睁开双眼,软绵绵道:“这是哪儿啊?”

“不知。”背他的人没法给自己擦汗,却专注回答他的问题。

祁终惊觉自己未走而动,抬了抬脑袋,发现自己刚刚苏醒时,昏昏沉沉没知觉,其实昏迷的时候,一直把脸枕在沐耘的右肩上。

“你……你背我多久了?先放我下来吧。”

他理智清晰不少,念及背自己的那人也是有伤在身,急忙相劝。

沐耘轻轻叹了口气,将人放下地,垂下被汗水濡湿的长睫,掩住眼中不堪的疲惫。

翩翩衣裳黄沙粒粒,飘飘长发也凌乱散肩。祁终望着他脸颊上不断淌落的豆大汗珠,一颗一颗顺着长颈滑过硬朗的锁骨线,显然是热到快被蒸发的地步了。

他记得之前听沐府的下人说过,沐耘自小畏寒畏热体质,恐怕鲜少待过这般极端的天气。如今,却拖着虚弱的伤体,背他走了这么长远的路程。

愧疚与心疼乍起,祁终不自觉地翻出锦帕,轻轻替他擦过额心的汗滴。

徘徊在中暑边缘的沐耘,陡然感到一丝清凉划过,抬眸一望,下意识偏头而躲,小声道:“不用擦了。我自己来就好。”

“呃……”祁终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啊?”

“找水源。活命。”

“哦。”

为了节省体力,两人的对话都默契地简短不少。

祁终好歹昏迷休息了一会儿,此刻头脑尚要清楚些,他环顾茫茫沙海,顿觉诡谲,原以为坠渊之后,必死无疑,却没想到深渊之下,居然别有洞天,是这样的无边沙漠,杳无人烟。

可见他们从进古墓,到启动机关等一切过程都是经过有人算计的。早料到山中有危险,却不想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人都逃出生天,唯独他俩最小心谨慎,反而身陷未知险境当中了。

想到这里,祁终猛然抬头,不可思议望着沐耘的背影:我记得这小子没坠渊啊……难道他……

“呃,咳咳……”

奔波间,沐耘陡感体内真息窜乱,困住他心脉一瞬,乍然停在原地,被毒辣阳光普照,加上疲劳太久,一时竟手脚无力,颇有些摇摇欲坠。

逞强不成,他往后仰去,却被一人瘦小的肩膀稳住,随后他被搀扶着缓了一会儿心神,脸色才好转些。

祁终见状,焦急万分:“你已经开始脱水了,如果再不找到水源及时补水,会有生命危险的。”

沐耘点点头,声音比平日虚淡不少:“不必管我,你,你先走。”

“啥?把你丢在沙里,等风埋了,我自己去找水喝,你觉得可能吗?”

又气又无语,祁终掺着他慢慢走,双手的力道使得更重,死活不撒手一般。

“要不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水,我先割点血给你喝?”

乍然听到这样恐怖的提议,沐耘惶恐一瞬。祁终却比他还急,双指凝力,准备割腕。

沐耘见状,一把抓过他的手,喝令道:“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