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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7 章 三天(1 / 2)

作品:《笑赠芳心

晚风瑟瑟,稍带寒意。沐耘心觉荒郊野外,露宿溪边,感染风寒是有可能的。

思及此,他默默起身,准备披件衣服给祁终。

祁终僵硬躺了半天,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响,偷偷眯起双眼,望着前方火光照耀下,那人修长的影子摇摇晃晃,不知在做什么。

不由定睛一看,却见他取了佩剑,随后把手滑倒腰间,攀上了外衣的衣带边缘……

这一幕,吓得祁终顿然清醒过来,瞪直了眼:他,他,他!居然在宽衣解带!

我靠。

这人脱衣服干嘛?

不会是见色起意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祁终差点气得两耳冒烟,怒叹:他妹夫的!没想到哇没想到,这小子居然是这种混蛋!

人前君子,人后禽兽!

居然要在荒郊野外,对他这么一个“弱女子”行苟且之事……刚刚还没察觉,估计就是想等自己睡着了,欲行不轨。

可恶。

祁终沉沦在自己的脑补当中,并暗自思忖着沐耘等下对他飞扑上来,然后自己一脚把他踢翻的解气场景。

“沙沙——”

身后的脚步声慢慢靠近,让祁终咽了咽嗓子,罗衣下的手指不由捏紧。

眼看对面火光中的影子,不断走向他。

祁终咬着唇,“瑟瑟发抖”,愤怒出气:他还真敢来?

就在那人身影突然停驻的一刻,祁终脑袋一涨,把心一横:可恶!我要跟你这个禽兽拼了!

接着,他紧闭双眼,伺机而动。在沐耘将外衣撒开披下的瞬间,祁终不知情地猛然翻身,正欲抬脚踹人,身上却突然落了一件不薄不厚的外衫,温暖地覆盖在他身上。

那一刻,他仿佛被施了定身术一样,鼻息间,传来那件衣裳上沉静的冷荷香,瞬间叫人感到一股莫名的心安,原本躁进的想法也抛到了九霄云外,他顺势躺在那儿一动不动,仔细聆听着耳畔的动静。

眯了眯眼,祁终觑见沐耘轻轻蹲在他的身侧,轻手轻脚地为他理着外衫的边角,把他尽量盖地严实一点,应该是怕自己野外睡觉,着了风寒。

这么一想,祁终心里松了一口气。

可沐耘耐心做完这一切并没有安分离开,而是突然抬眸望着他脸上的面纱,吓得祁终立马死死闭眼,不敢再睁开半分。

被这人憨头巴脑的行为折磨地叫苦不迭,祁终简直气哭:呜呜,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啊!

以为这人要给他来个两级反转,结果发现他只是神色疑惑地盯了自己一会儿,什么都没做就起身走开了,根本没有一点轻薄之意。

直到听见那人稳稳落座在旁边那棵花树下的平静后,祁终才完全放松了心情,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小心翼翼侧了个身,又重新背对着他,悄悄用手摸了一把额头,居然出了层汗。

为了救个人,他真是又惊又怕地吃了个哑巴亏,心里愤愤道:这呆子,吓死了我了,差点就被拆穿了,早知道就不蒙他了……

悄悄看了眼月亮,祁终呆滞片刻:都这么晚了,我啥时候才能开溜哇!

……

清晨,山涧曙光,随溪流碎,桐花枝上,晨露微凉。

沐耘按照平日作息规律,按时醒来,正欲去关心昨夜那位不知名的讨账女子,却见身侧的树下,空无一人。

一时心急,他连忙起身,却见外衫搭回了自己身上,凝神一刻,他果断穿好衣袍,走至祁终离去的那块地盘。

低头一看,松软的溪岸泥土上,被人用石子划出了几句留言。沐耘细细读着地面上歪斜的字词:“公子,或许你说得对,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所以我决定回去好好想想,三日后再给你答复,届时你就在对面那座山头的老青松下等我,记住,要一直等哦。”

看完这些话,事情又变得曲折起来,沐耘轻叹了一口气,又见泥土旁边有一锦盒,他弯腰拾起,打开一看,是一块木章底材。

信物?他心想如此,便小心收好。

……

临近中午,祁终才从郊外转回揽月芳华,一回到厢房,累得倒床就睡。

沈冀书见他在外“鬼混“一夜回来,而自己昨天却在街上找了他一下午,心里有些气恼,不客气问道:”诶诶。你昨晚干什么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知不知道我……”

“哎呀,我找了一夜的路,沈大爷你让我好好睡会儿成么?”

觉得聒噪,祁终赶紧催促他出去。

沈冀书扒拉了下他身上的彩衣,发现有淡淡的草叶夹杂,问道:“你去郊外啦?这衣服弄得这么脏,你要让我赔死啊!”

“啧。是不是兄弟,一件衣服都舍不得?”

“那你先告诉我,你去郊外做什么?”

“呃嗯嗯。撞邪了,迷路了……”

一派胡话,听得沈冀书云里雾里,觉得一时也问不出什么,他索性放倒那人,由他尽情补觉。

梦中,祁终已经望到沐耘那呆子,三天后,一个人老老实实跑到山松下等他的情景了。留言自然是他为了报昨晚担惊受怕的仇而写的,三天后他都改道柴桑了,才不会去应约呢。

他想,放一场鸽子给那人,让人长点记性,出门在外,勿要轻信旁人,轻许诺言……这样另类的教训,应该也算重逢的赠礼了。

三天后。

春雨纷纷,草芽从润土中渐露头角,山涧一片湿新。

祁终跑得气喘吁吁,又不敢大力擦汗,怕脸上的妆容擦花了,又白跑一趟。

原以为今日他可以顺利出发柴桑去办正事,临行的时候,才发现重要的木章不见了,他以为随身携带,肯定不会有差错,哪知寻遍了厢房所有角落,都不见木章踪影,最后他联想到郊外匆忙奔走的那一夜,发觉可能是洗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溪边了。

为此,他怕沐耘捡到了那块木章,只好赌上一把,重新让沈冀书为他化了同样的妆容,借来同样的彩衣,赶去三日前相约的地点。

原是整人的信口一说,没想到阴差阳错,他还得去赴约。眼看雨势收停,晴阳已经西沉,他才走到山脚下,心慌做一团,生怕人等得不耐烦,提前走了。

“呼,终于到了。”

还有一条山径之遥,祁终掐着腰,歇了会儿气,才平复着气息,不紧不慢地走近目的地。

太阳是雨后才升起来的,所以日暮时分的空谷中,还氤氲着春雨过后的云雾。泥土散发的腥湿之气和着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祁终怀着忐忑的心情,抬头一望,期待对方还没有离开。

结果……如他所愿。沐耘一直站在那棵古老的苍松之下,闲静深沉。

人是背对着他站的,所以沐耘尚不知情祁终已经就在身后。他估摸了下时间,臻首仰视,看见树叶与树叶之间留出来的空隙泻下缕缕的光线,安静而充盈,舒缓了他等人的一丝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