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洛洛淡淡地扫了一眼塌陷的天花板下形状似圆球、长舌一直吐到的肚脐眼的灰黑恶魔，回头往雾门的方向望去。

雾气似浓云翻涌，阻隔了内外。

他等了一会，抬步往螺旋状的楼梯走去，顺着层数下降，恶魔的形象也越发清晰。其中最吸引人目光的就是头顶那只金色的乌鸦。

熠熠生辉又不过分刺眼的金色羽毛似水波流转，清透而荡漾，飞起时洒落的辉光，又似神圣之火摇曳。那是不逊于任何美色的景象，那是只出现在神话中的生物。

而那样的生物，却长在丑陋的恶魔身上。库洛洛很难形容那种感觉，既感到亵渎又本能地觉得理所当然。

“可惜无法分离。”库洛洛遗憾地想到，双手挥动他的纂刻有神秘符文的黄金长剑，和一柄通体银黑，似乎只是交给铁匠随便敲了两下的切肉刀撞上。

金石相接，刀与剑发出嘶鸣，火星四射。库洛洛绷紧左臂，右手松开剑柄，抽出腰间悬挂的克里斯之刃。

像锥子一样的剑尖挤进恶魔肚皮上的伤口。狂怒的审判者扭动笨重的身躯，挥起它的另一柄切肉刀，劈向地上的小人。

库洛洛集中全身力量推了一把剑柄，宽厚无刃的剑身粗暴地撕开周围妄想阻碍它的肉块，深深扎进腹部。接着库洛洛长剑打横，挡在头顶，右脚猛地抽出，一脚踢在镶进肚腩的克里斯之刃剑柄上。

伴随着大量出血，剑身曲折的小巧直剑全根没入，只剩一截木柄在外。单脚而立的库洛洛再也无力扛不住两柄切肉刀齐下的冲击力，顺势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墙上。

大地一阵哀鸣，体型巨大的恶魔双手撑在地上，肚皮贴着地面，身下缓缓积起一汪发臭的血水，垂落的红舌头上沾满了泥沙。

库洛洛掩住口鼻，咳了一声，撑着剑站起来，眼眸透过空中飞扬的尘埃望向那只扑朔的金羽鸟。

它似乎受到了惊吓，口中发出凄婉的啼鸣，双翼不停挥动，双腿却牢牢黏在恶魔与身体不成比例的光头脑袋上，无法逃走。

库洛洛望着那只注定无法带走的金色小鸟，毫不掩饰眼中的惊艳和灼热欲望。然后他毫无征兆地提剑刺了过去。

一剑又一剑，如狂风骤雨打下，于暴风雨中飞行的黄金鸟竭力煽动翅膀，将羽翼神展到最大，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哀鸣。

巨大的肉球想要站起，可每次动作都牵动腹部的旧伤，本就断在里面的半截刀刃和新插入的克里斯之刃互相碰撞摩擦，一起搅动它的肾脏肌肤，在柔软的体内划出一道道伤口，切断肠子，捅破胃袋。

审判者哇得一声吐了出来，红的黄的绿的像泉水一样涌出。

库洛洛闪身躲过，而后又立即扑了上去，朝金色的小鸟发动猛烈的攻击。

终于在不知第几次的刺、劈、砍、挑中，黄金鸟败给了不知疲倦的风暴，似不甘似不舍地缓缓扇了几下翅膀，无力的与共生的恶魔一同化为灵魂碎屑，朝库洛洛涌去。

“啪啪啪。”掌声适时响起，云霄从天花板破开的大洞跳了下来，好不吝啬她的称赞：“你很懂嘛，那只鸟是它唯一的弱点。”

库洛洛捡起血污里的克里斯之刃反问：“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