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库斯呆呆的站在街角，犹豫着要不要出去。他的心里有个声音焦急的催促他快点进去，晚了就来不及了，又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告诫他，和他无关，不要牵连自己。

他挣扎了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冲了出去。

就进去看看，有危险马上就走……他踹开房门，单手抓住扶梯，三步并作两步快速登上二楼。

略显空旷的房间里桌椅翻倒，躺了一地的人，头发花白的卡奥趴在地上，浑身是伤，呼出的白气略微模糊了脸上的表情。

马库斯看向窗边，那里歪坐着一个人，肚子空了个大洞，对穿而过，身后悬挂的窗帘淅淅沥沥地往下滴血……他认识那人，刚学会念不久，失去了一只手的代价，还向他请教过问题。

马库斯跨过横七竖八的尸体，扶起卡奥：“这些人怎么会在这里？”

“这话该问你。”卡奥坐起来，一手撑着地面，一手压着马库斯，“你来这里做什么？杀我？”

马库斯吓了一跳，险些脱手，“我怎么敢！”

“你就不能敢一次？”卡奥脸上满是讽刺和着急，“拉里那臭小子还真做了点事，让你这种胆小鬼也能活下来！早三十年你早死了几百次了！”他骂完，换了口气又问：“普利策呢？”

马库斯道：“我放地下室了。”

卡奥点点头，看着遍地的尸体，眼神凌厉：“这回被那小子抢了先手，得还回来。你去帮帮，别让那小子赢了。”

他们是拉里派来的人？！马库斯又是一惊，转念又觉得这非常符合情理，“帮谁？”

“谁和我们的敌人打就帮谁啊，我操，我送你个女人，你是不是也来问我怎么上？”卡奥捂着胸口，气得涨红了脸。他缓了口气，又道：“你出去的时候见着费恩，把人给我送进来。”

“他也来了？”马库斯怪叫道：“我打不过！”

“不是费恩就是凯斯，做法不像伊格纳兹的风格。”卡奥道：“没让你打，没见着就算了，他们没拦着你进来，说明不想被你干扰，怕我有准备。”

“我还真有，可惜晚了一步……人一老性格就容易变化，越老越恶心，又柔软又迟钝。”他睁开眼，难掩眷念地打量了一会四周，无声叹息：“小心布拉德，别太信他，但也不能太防他，那老东西穿上圣袍也不信神，你心里要知道。”

“教会已经动手了？那我们还和那边打？我们走吧，现在就走，到了议会再说。”马库斯越说越急，要不是他那能力一次只能转移一个人，且不能带人，他都想直接走了，“过了这阵再想办法，别和他们争。”

“走不了了。”卡奥扭过头，沉声问道：“你怎么这么怕？畏畏缩缩只有死，你不知道？这地方看起来变了，其实还是一样，是你没见着。想活着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其他人都杀了，我可连儿子都交给你了！”

“拉里那小子想改规则，可他只是压下去，还压不住。他不是那个人，以为自己是，我能服他？谁能服他？”

“那、谁是那个人？”马库斯问，他甚至还不知道成为那人要做些什么，只是想问问，就像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问题，期望能解决的人出现一样。

卡奥抬起下巴，略显浑浊的眼珠无语的望着他，“你问我，我问谁？总不会是你和我。”推了一把，催道：“你再不走我就杀了你，免得笨死在别人手上。”

“可你……”

卡奥瞪着他，马库斯压下后半截话，跺了跺脚，转身跑出楼去，街上和他来的时候一样空空荡荡，心境却不同，只觉暗处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

他抿紧嘴唇，朝着混乱最严重的方向，发足狂奔。

……

云霄半蹲在坍塌的建筑残骸堆积起的废墟群后，来回奔走，以西索所在的位置为圆心，忙碌的操纵着从废墟下抢救出来的重型□□，持续性地破坏射程范围内的所有建筑物。

漫天的炮火声中，一间间房屋垮塌，带走大量的生命。

朝她打来的子弹织成了一场密雨，噼里啪啦的声音连绵不绝。

她弯下腰，躲在一块块较大的残垣断壁后，抱住脑袋逃窜，手臂和双腿被跳弹擦伤。背后忽然劲风响动，是伊格纳兹窜出人潮而来，她拔出插进地面的一把断刀，回过身去。

轻灵飘逸的一刀，伊格纳兹退了回去，两侧却有傀儡涌上，扑向地上架好的器械，云霄急忙回防，一刀劈死一个，又横刀回旋，银月长弧划过周围几人胸口，滚烫的鲜血喷向空中，下了一场热雨。

云霄站在雨中，远远眺望。

“啊啊啊啊啊！！我要杀了你！”伊格纳兹愤怒的质问，目眦欲裂：“你能守到什么时候！？”

远方人影浮动，络绎不绝的人从东、西、南三面聚拢过来，黄的、黑的、白的、秃的脑袋忽高忽低，连星光也黯淡的黑夜里，布满烟尘的路上黑压压一片全是陷入疯狂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