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星榕不知道怎么想的，看着那张小黑脸，居然叹了口气：“……那就试试看？”

不就是要情报吗她会不知道吗。

波本愣住了，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紫灰色瞳眸中的眼神不像平时那样让人无法捉摸，而是带了一点无措和迷茫。

这让她想起来一个事情。

如果一开始打算利用她的话，卧底先生会愧疚的吧。她知道他是卧底，他可不知道她知道他是卧底（这是什么绕口令）。

她可不想骗取别人的愧疚，更不乐见别人良心疼痛。

如果可能的话，她倒是想直接跟他摊明白真相，但是很明显，这个直里直气的办法粗糙得疙里疙瘩的，不知道会有多少后患。

为了把卧底先生的愧疚感降到最低，她补充了一句，把那句最不符合自己性格的话说了出来：“波本，是我玩弄你来着，玩完我就扔了的，你确定吗？”

是从贝尔摩德那里学来的，她在心里给自己点了点头：学得很像，不愧是她。

但是她可能不知道，她这样用最朴实真诚的语气说最渣的话，简直震撼人一整年。

波本愣得更厉害了。

————

波本回到家后，还是觉得有点恍惚。

他尝试着给那个手机打了第一通电话：“榕？”

“嗯？怎么了？”她进入角色倒挺快的，他能感觉出来这简简单单一句话里比以前都要放松和亲近的语气。

……不过总觉得有点慈祥就是了，这不重要。

他觉得很陌生，又特别新奇——忽然多了一个女朋友的感觉。

“关于约会……”他深呼吸一口气。

那头直截了当地打断了他：“不用，你把打工的地点时间告诉我，我会来找你的。”

“这样吗？”他有点抱歉。

身为男性，没办法陪自己的女朋友（虽然对他而言是单纯的利用，对她而言是“玩弄”？），还要女朋友赶过来陪他工作，怎么听怎么都不合理。

诸星榕笑：“你还想约会么？小伙子你忙得过来吗？”

好几份打工兼职，公安一份，组织一份，是超人么？

说完，她就捂上了自己的嘴。

……果然谈恋爱什么的根本不适合她，开口闭口就是“小伙子”“小姑娘”，她的潜意识里总把别人当成可爱的小辈来看。

果然，电话那头可疑地沉默了一下：“我会辞掉几个兼职。”

“你别！”她急了，开始拼命想理由：“我一点都不喜欢约会，从来不看电影也不喜欢逛街，你……”

卧底的资金来源（之一）和情报来源可不能被她横插一脚插没了。

她严肃道：“敢辞掉，我就甩掉你！”

那头的波本果然沉默了。

————

诸星榕果然照她说的，在他上班的时间过来找他了。

“我碰巧有三个月的假期”，她笑道。

“你就打算在这里坐一下午？”他问的时候，实在有点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