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的视线扫向他的四肢，可以看到他爬坐起来，指尖上没了血色，原本能看到的青色血管被隐藏在厚厚的皮层之下。手臂上长出一些薄薄的透明鳞片，随着时间变厚。

再一看指甲，像鱼鳞一样排列着锋利的组织，缓慢地变成灰青色——是和神种一样的皮层组织。

胡来突然背后发凉——

西斯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了神种的一部分外貌特征了吗？

这还不是最后，随着西斯的视线扫过四周，胡来看到了另一个让她震撼的人影。

虽然只是一闪而过，但是那过分白的肤色和瘦削的身子，再加上狭长的眼睛，让胡来瞬间肯定那就是多米。她赶忙将视频退回，放大、锐化。胡来感觉自己的思绪被分成上千万块碎片，她猛地向多米的方向看去，意外地，两个人的视线恰好撞上。

多米装作不在意地挪开视线，胡来紧皱着眉头。

“你参加过那次任务。”胡来用的肯定句。

小瘦子也不否认：“是的。就是从那一场探险之后，我开始研究这个设备。”

“西斯身上发生了什么？”胡来逼问道，她甚至自己都觉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娜丽塔也算到了这一部分吗？她不禁想，让她前往安全区，遇到正在等候的莫迪，随后又见到了被除名的多米。胡来不禁抓紧了椅子的边缘。

“你想要从哪一部分听起？”多米并没有直接回答。

胡来警惕了起来：“你是要和我兜圈子吗？”

多米慌张地摆摆手：“不，我不是！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复杂了，恐怕我没有办法全部讲清我不会隐瞒什么的，你只要问我问题就好，胡来姐。”

“你们为什么要给他注射针剂？”

“当时情况紧急，”多米咽了咽唾沫，“探险家联盟不愿意交给我们任务的详情，只有西密斯卡知道。一旦他昏迷了，我们就会迷路，或者**死果他一个人离开了安全区，而我们都**，这一次任务就会算作失败，所以我们给他注射针剂，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怎么战斗和前进的。”

前半部分的解释胡来还可以接受。

“你们死亡之后只会丢失一部分记忆，即使这样也会算作任务失败吗？”

小瘦子点点头：“之前出现过几次案例，队伍在团灭之后记忆出现偏差，探险家联盟便不再承认灭队后上交的资料——这是写在雇佣合约里的，我们都需要遵守，但是没人想再来一次。”

“西密斯卡为什么会昏迷？”

“他在我们战斗的时候被袭击了，靠近灌木丛的地方，整个胸腔都被贯穿了，骨头全部碎裂，血条掉得很快。估计是因为太疼，所以晕过去了。”

所以西斯那次任务并没有死亡，而是命悬一线的时候被救了回来。一旦他真的死亡，回到了安全区，就没人能带整支队伍离开森林。

胡来继续问：“你们给他注射了什么？止疼药物？还是强制续命的药物？”

“我们给他注射了含有短效基因的止疼剂，严格来讲，这会一定程度上改变他的身体结构，也像是强制续命的药物。”

“短效基因？”

“呃，它和植物中的类化素比较相似，区别就在于只适用于碳基生物。我们提取了一些异生种的基因片段，将它制成针剂，使得能在人体中快速生效，并且改变dna的三维结构。但是随着数据刷新，它会逐渐恢复成原状，持续时间很短。目前最久的持续记录，不超过30分钟。”

“既然如此，你们整个队伍都可以选择注入，而不是只有西密斯卡一人。”

多米摇摇头：“不可以的，这是高玩议会的命令。第一个重伤的玩家，就要承担起‘掩护’的任务，所以他们接受注射，对疼痛感到麻木，在必要时用死亡护送数据。而其他玩家，需要时刻保持‘敏度’，规避伤害，把数据完整地带离。”

胡来惊讶于整支队伍对于数据的奉献。在数据面前，他们冰冷得像个执行任务的机器，摒除一切个人情感和反抗意识，服从高玩议会的命令。

莫迪说的没错，冷冰冰的数据真的会同化人心。在这个地方呆久了，就连那颗心脏也不炙热了。

胡来整理了情绪，又问：“这一次经历，和你选择设计流动计算机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一次西密斯卡的短效基因被永久地维持了下来。”

胡来一惊，也就是说，利用生物存留数据的技术不光可以应用在死物上，甚至对玩家也有效。看起来，这整个游戏也像明日之城一样，是一颗完全脱离人工操控的‘种子’。没有人负责查找bug，系统完全服从卡尔博特留下来的程式，维系着基础的运作。

“什么原理？”

“我们在发现西密斯卡胸腔重伤，心脏基本停跳之后，决定为他注入神种的短效基因。同时我们发现，在注射完成之后，有小型生物侵蚀他异变的肌肉组织，维持了他胸腔处的镂空，使得他身体的改变被完全地保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