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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0 章 与君同乘(1 / 2)

作品:《神君们的小爱恨

马蹄声由远及近,在近处劳作的乡民抬起头来看了看这辆不起眼的车辇。车辇驾前只有一匹马,一个车夫,以及一个亦步亦趋的侍童跟在旁边。车辇用青布围着,看似十分普通,但瞧那车夫与侍童的容貌着装,又不像一般人。

这条路南来北往,直通姜国皇城和鸣凤山皇家神庙,所以常有达官显贵奔波于路上。乡民们见怪不怪,继续低头劳作。

那马车哒哒地渐行渐远,与两旁碧绿的田野和远方青翠的山峦交相辉映,渐渐的在灰蒙的道路上变成了一个小小的点,最终转拐过一道弯后消失不见。

马车就停在鸣凤山脚下,侍童用稚嫩的口音唤道,“小主人,咱们到了。”说着,便捞开车帘,探头笑嘻嘻地往里面看了看。

小侍童才十一二岁,正是玩心正盛的时候,今日他有机会跟太子一起出门游玩,喜不自胜。

“好。”

清润的声音在马车内响起,接着便是一只玉白修长的手伸了出来,扶着马车门框,轻巧地走出一个容貌清丽,身穿素衣的年轻人。

白难寻此时只有十七岁,眉宇间还带了几分少年人的稚嫩。他抬眼望了望前方,只见半山坡的草地上有几只牛羊在吃草,一个小儿坐在草地上,正在吹叶子。

面前是一条宽阔的青石板阶梯,从山脚弯弯曲曲向上蔓延,直通山顶的皇家神庙。

这座庙的历史很悠久,大概有一千多年了,在姜国建国前便挺立在鸣凤山上。最初只是个当地小镇的土庙,供奉了几位神明,后来北方藩国多次兼并征战,将这块风水极佳的鸣凤山划来划去,山上的土庙被多次翻新修建,供奉当地人信奉的神君,才使得其长存于历史洪流中,没有倒塌。

及至姜国建国后不知是哪一任国主下令,这座庙才成了皇家神庙,不过并不供奉历代国主,只供奉一位名唤姜留的神君。

这位姜留神君是天生天长的神君,并非姜国国民修道飞升上去的。至于皇室神庙内为什么只单单供奉他一人,据说是因为开国时,皇宫内有一块奇香花圃,引得他经过此地时驻足观赏,偏偏他身形娇小,那时又穿着华丽的锦袍,背后看去,就是位雌雄莫辨,风姿错约的美人!

开国国主是个草莽出身,在宫里陡然见了这位天仙一样的人物,以为是前朝遗留在宫中的宫娥,当即从后面唐突了他!因此惹恼了姜留,落得个被诅咒而死的下场。

姜留的诅咒还顺延了好几代,开国国主的几个儿子先后早夭,最后生下来的是个奇丑无比的瘸子,由他继承了大统,这位瘸子国主同样没得到善终,在一次秋围中被侍从的箭误杀。此后的第三任第四任国主都患有不同程度的怪病,并且都没活过二十岁。到了第五位国主,是个天生的病秧子,并且无法行房!

到了这一代,国主知道,姜留是要他们断子绝孙不可了。

于是,国主撑着病体,带了侍从,千里跋涉赶往长芦山,在山门前跪了数天,才换来与姜留见上一面的机会。

他疾病交加,又顶着风寒在山上跪了数天,已有行将就木之态,但是一想到还未给姜国皇室留下后来,他便撑着一口气给姜留叩头道歉,诚心悔过,许了一堆或大或小的承诺,姜留才答应不再继续折腾他们。

但是他有三个条件,第一是威逼皇室改姓,不许再姓姜;第二是,全国上下都只准信奉他一人;第三是要随时随地满足他的要求。

后面两点倒还可以接受,只是第一点,完全就是另一种形式的断子绝孙嘛!不过当时姜国皇室已被诅咒得够呛,能不能挨过这一任国主都还难说。所以,只有答应这位蛮不讲理的神君了。自此,姜国皇室上上下下不再姓姜,改姓白。

姜国仍然姓姜,但国主却改了信,估计史书上也没有几个。

回去之后,国主多年不举的病根竟然突然好了,他来了性.致,当即临.幸了一位妃子,待太子出生后,国主便撒手人寰了。

从那以后,姜国皇室不再命途多舛,所生的继承人总算是健健康康,顺顺利利的长大。

姜国国民对这位神君是又敬又畏的,总的来说,畏大于敬。

几百年后,白难寻出生,国君带着襁褓中的太子前往皇庙祭拜姜留。当天晚上,姜留突然造访皇宫,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要求——要收新生的太子为徒!

不过要等到他十八岁后才收为入门弟子,在此之前,不允许他以太子之名出入朝野,甚至不允许他以太子之名随便出门,总之就是不能让太多人知道他是太子!

这可真是个莫名其妙的要求。如此一来,白难寻便不能被光明正大的当做太子来培养。但是当初姜留的第三个条件可是“要随时随地无条件答应他的要求”,国主不敢拒绝,只好答应下来。

皇城内有一个僻静的皇家别院,白难寻从小便不住皇宫,只住别院之中,除了国主,王后,以及一个贴身小内侍外,没人见过他长什么样,就是见到了也不知道他是太子。

就这样,白难寻成了姜国历史上最低调的一位太子。

不过,虽然低调,但该有的教习一样都没落下。姜留不许国主请那些凡夫俗子教导白难寻,似乎很是害怕凡人身上的臭味把自己的宝贝徒儿给污染了,就连白难寻身边的那个小侍童,都是他千挑万选才得来的一个。

姜留委托了天庭的仙君,亲自下凡来教导白难寻识字念书,吟诗作赋,再加琴棋书画,剑术武艺。此外,道学也是太子的必修。这些年,白难寻不知被逼着看了多少道门仙家典籍,在仙君的引领下,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法术和幻术。

不过,姜留毕竟是偏文的神君,那些用来打架的粗暴法术道学,他是不屑于让白难寻去学的,不过会一些皮毛,懂得怎么修道就成了。

白难寻天赋尚佳,这些功课随便应付一下也就可以了。他对音律有种天生的敏锐,尤其喜欢弹琴,所以每每抚琴时,便是他最快乐的时候。

某次姜留专程来看他,在园子一角上,看见白难寻独自一人在凉亭中抚琴,白衣少年身姿孤俏,容貌清丽,素手轻拨琴弦,醉人之音从指尖上飘出。

他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像世上最纯净的人。

姜留暗暗庆幸自己好运,捡到了宝贝,当即把“惊绝圣子”这个道号赐给了他。不管从哪一方面看,这四个字都配得上白难寻。

只是他下凡的次数并不多,和白难寻面对面交流的次数屈指可数,所以不知道这位“乖顺”的徒儿还有不为人知的一面。

白难寻在仙君面前毕恭毕敬,学习刻苦,对自己蹲大牢似的生活毫无怨言。但他摸准了仙君回天庭的规律,每当他找到了机会,就会带着小侍童,偷偷溜出府去,要么回宫躲在父王的垂帘后面听政,要么就溜到京都玩耍。

别看他大多数时候被关着,但对京都的一草一木可熟着呢!

太子很聪慧,不过再聪慧,也很害怕他那位师尊。

他每年都要来几次皇家神庙,拜一拜姜留,并且不能让太多人陪伴,以免暴露身份。这恐怕是他为数不多,正大光明的自由时刻,因为仙君不会跟在屁股后面监督他。

白难寻在侍童的随从下,往山上行去。

此时,他毕竟还只是一位少年,虽然和师尊没见过几面,但他的种种行径可是如雷贯耳,打心眼里畏惧着这位倨傲的神君。

越往山上,林木越密,也就越阴森。行走其间,白难寻脸上便有些郁郁不乐。侍童也知道太子不舒服,但他无法安慰,在姜国土地上,谁敢说姜留神君一个不好呢?

好在到了山顶上,只有光秃秃的一座神庙,日光照耀下并没那么阴暗。

白难寻照例进去,在神像前跪下,述说自己最近的所思所获。一般要跪到一炷香结束,他才能起来。

在神庙中的时间总是无比的漫长,白难寻每每说完之后,便会陷入长久的沉寂。但这一次,他还未说到一半,就发现这炷香燃烧得极快。当侍童提醒他可以起来后,他不禁怔了怔,问道,“怎么燃得这么快?”

侍童也觉得有些异常,说道,“不知道呢。”

白难寻生怕自己做得不好,冲撞了姜留,于是说道,“那再点一炷香吧。”

“是。”

于是,他又开始接着述说起来。最近与仙君谈论了什么,学到了什么种种,繁杂但逻辑清晰有条。

此时,他的腿已经开始发痛。

这一炷香也很快燃烧完毕,但白难寻依然觉得不对劲。往常可要痛上好大半天呢,今天这两炷香似乎都很心疼他,燃烧得特别快。

“再点一炷吧。”他低声道,对自己被这个脾气古怪的神君看上一事,似乎已经认命了。

童子摸着脑袋,为难道,“哦,嗯。”

于是又拿出一炷香来,开始点,只是奇怪的是,这香无论如何也点不燃了,童子道,“太子你看,这香点不燃了,说不定是姜留神君心疼你,今天不想叫你多跪了。”

他会有这么好心吗?白难寻如是想道。

“多半是放在外面受潮了,去拿新的来。”

童子无奈,只得转身去拿,然而未走出几步,忽听神像上传来声音,“宝贝徒儿,不必再跪了,起来吧。”

两人闻言,俱是大惊。

白难寻忙低下头去,诚惶诚恐道,“原来师尊圣驾在此,徒儿有眼无珠,请师尊恕罪。”

神像吃吃笑了两声,“我不怪你,快快起来。”

这声音听上去很柔和低沉,跟姜留神君那刻薄的尖嗓子有所不同。白难寻最初吓了一跳,没有细辨,但现在听了第二句后,发现这声音不像是姜留的,不禁心生疑惑,并且师尊从来只唤他惊绝,不会唤他徒儿,更不会唤宝贝徒儿!

疑惑归疑惑,白难寻却并没勇气直接质问对方的身份。万一,那就是姜留呢?

于是,他慢慢地起了身,缓缓道,“师尊,半年前,您叫徒儿抄写一千遍长芦心法,徒儿谨遵旨意,已经抄写完毕了,接下来又抄哪一本心法呢?”

“啊?我有叫你抄写一千遍吗?”

白难寻静默不言。

“那不用抄了,多累人啊!”顿了顿,神像突然问了句,“有喜欢的女子了吗?”

白难寻镇定道,“没。”

“那......,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