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月亮门，进入一条小径，这段路两侧有大块的花圃，栽种了各色鲜花。暮春时节，春意尚未消弭殆尽，花鸟鱼虫尤有生机。前方响起孩子们银铃般的笑声。

正如徐氏、章氏所说，她们拼死拼活生了许多的孩子，还有嫡妻钱氏所生嫡子嫡女，因此陈振翔子女众多，院里常有小孩嬉闹玩耍。

兰娘原本恹恹的，提不起精神来，步子几乎沉重得挪不动。听了这些笑声，她感觉仿佛轻松了一些，勉强加快了脚步。

方才阴风阵阵，不久应是有雨来。

“你去告诉他们的奶娘，一会儿有雨，赶紧把孩子们抱回去。”兰娘驻足，看着那群聚成一团的孩子，吩咐丫鬟道。

丫鬟领命去了，眼前这群人很快一哄而散，却不曾想还剩下一个小女孩，毫无察觉地蹲在地上抠土，身边也没人照看。

兰娘本来走过去了，又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衣着明丽，不像家生子，便走到那女孩身边，温声问：“你是陈四老爷的哪个女儿？”

小女孩抬起头，一双明亮的眼睛因为惊讶而睁得溜圆。她五官生得不算太好，但皮肤白里透红，略显婴儿肥，这个年纪看上去倒很是可爱。或许由于还小，茫然了许久都不说话。

兰娘只好问身边的丫鬟，但这丫鬟是客房中干活的，对陈家后院的人并不熟悉。她正要再去问这里服侍的下人，却忽然感觉有人在轻轻摸她的肚子。她低头一看，那女孩不知何时站起来了，一只小手放在她的腹部。

女孩察觉到兰娘在看自己，抬头瞅了她一会儿，见她并无恶意，温柔地笑了笑，说：“有小孩子在我肚子里面呢。”于是女孩点点头，放心地“哦”了一声，继续摸。

兰娘用帕子给女孩擦掉脸上的泥，又把她双手手指上的泥都旋下来，握住她的小手，笑问：“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女孩由她牵着，一起往前走，声音稚嫩：“我叫陈倾月，今年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