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这天，水落落跟洛水寒出门，说是看看老战友。

水落落还以为他带自己去的是别人家拜访，所以还特意准备了不少糖果糕点还有肉干什么的，哪里想到洛水寒带着她去店铺买了点香烛和几瓶酒，这才带着她去了一座墓地。

这天的天很冷，水落落被洛水寒半搂着上了山，来到一片墓地，这里几乎没有墓碑，都是用木板刻着名字插在坟堆上的。

洛水寒挨着点燃香烛插过去，竟然插了一排不止，他提来的那些香烛都给点燃了，随后几瓶二锅头被他打开，挨着浇过去。

水落落能够感受到洛水寒此时的心情很是沉重。

他拉着水落落半蹲下来。

之所以没有跪下去，是因为这些躺在底下的人，其实都没有尸骨，只是一个坟堆。

他们的尸骨还在异国他乡，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

洛水寒跟水落落说道：“以前我都不敢来这里，怕不知道说什么，好在今年你陪着我来了，这些都是我的战友，在战场上为了理想为了信念牺牲了自己，这里不少人被炸成了碎末，就算是想收拢尸体火化都做不到，所以我只能够给他们一个坟堆，他们是我的家人，我活着肯定不会忘记他们的。”

水落落握住洛水寒的手，表示理解。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这种事情，但是她知道有些感情是不能够去揣测的。

那是人家用性命相交出来的，怎么能够怀疑？

她是妖精，还是被老道带着唱过超度经，也唱过安魂咒的妖精。

她不知道这里是不是有那些亡魂，但是她乐意为了洛水寒去唱一次超度经，希望他们下辈子能够投胎到好人家，一世顺遂，再不会拥有战争。

带着让人心灵都被净化的语调，水落落哼出一古怪的调子。

洛水寒第一次听见水落落唱出来带词的曲子，结果一个字都听不懂，却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一般。

随着水落落哼唱的时间加长，他竟然看到了一副诡异的画面。

他似乎看到了曾经的战友，他们不是缺胳膊少腿，不是被炸成了血沫子，更不是冻死在路边，也不是被敌人的刺刀给捅死的样子。

一个连队的人都围在火堆说笑着，似乎那么的欢乐，他们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更没有遗憾，只有开心。

他的眼睛不由得湿润起来，眼泪不争气地涌出来。

他用手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怕自己哭出的声音惊扰了这个画面。

他努力地想眨巴掉眼眶里的泪水，把这一幕看清楚，他的战友们还存在，不是消失在他的记忆力。

曾经已经有些模糊的人影，现在再次清晰起来。

他看到了曾经偷偷给他塞了一个冻土豆的独眼，也看到了对着他整天唠叨的老爹，更看到了跟在他屁股后面不断叫哥的小子。

他们似乎重新活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