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周末的缘故，艺术馆一开馆就涌来了许多人，在各个展区前流连驻足。

夏桑榆终于感受到许砚山说的忙了，虽然布展和检查灯光那些有专业的人去弄，她作为助理，得时刻跟在他的后面。

一上午，男人都在前厅招待着一些重要的参观者，有各大艺术院校的教授和一些小有名气的艺术家。

她就负责给他们引荐，然后现在男人身后，听他们的侃侃而谈。

许砚山年轻的脸上，带着意气风发的从容微笑，边走边和大家解说着他的创作构想。

夏桑榆微微侧过头仰视他，心里一阵动容，他无疑是耀眼的，即使展厅的灯光再怎么闪耀，也不及这个人身上的光芒。

画家本人的出场，给展厅里的群众带来一阵骚动。

原本以为办画展教授，要么是四五十岁大腹便便的中年人，要么是头发又油又长的颓废青年，看到前头浅声交谈男人后，纷纷露出惊艳的目光。

“许教授，这叫《我的缪斯》的画，里面的姑娘，难道是……”其中一个三十来岁的女画家，惊喜地看着眼前精致画框里的那幅油画，言语中想要挖掘出什么边角料来。

“是我的缪斯。”许砚山双眼微眯，点头道，巧妙的回答滴水不漏地阻挡了那人的探究。

“哦～我懂！”女画家长长地应了一声，心下明了，再看这片展区的几幅画，分别是一个少女不同时期的样子。

只是刚刚那幅是真的让人心头一颤，明明只露出侧脸，但那绚烂又不失纯真的笑，却能引发无限遐想。

能把少女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的，除了敏锐的艺术嗅觉，应该还有其他的东西。

看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以她原型的画作上，夏桑榆的脸上浮现一抹红晕，后退了几步，在众人的后面偏转过头。

女生的心砰砰跳动着，想把自己的慌乱给藏起来，不想被人看去了。

上午的人流量在午饭时间小了下去，有几个学生模样的人，相互推搡着来到许砚山面前，打开速写本想让他签名。

男人大方地接过，刷刷刷地落下一道俊秀飘逸的名字。

“许……许教授！我们明年也想考盛泽！”为首的女孩子支支吾吾地道，低着头不敢看他，脸紧张得红了起来。

“嗯！加油！”许砚山的语气很轻很淡，带着一贯的温柔，让几个孩子放松了紧张的心情。

夏桑榆嘴角轻勾，原来是高中生，看着几个人拿到签名后，欢快地走出展厅在外头跑跳了起来，不自觉地感叹着，真好啊！

转过头发现男人在静静地看着自己，女生垂下头，躲开他的视线，眼睛却瞟到了他手上拿的钢笔上。

这支钢笔他还在用？得有七八年了吧，笔身的漆掉得一片斑驳，想起了很久之前……

面包店靠近窗户的位置上，小姑娘趴在桌子上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数学考试……又没及格，这回她进步了一点点，45分……”夏桑榆只觉得人生一片黑暗了，“怎么每个老师都喜欢让家长签字？”

这种糟糕的分数，她根本拿不回去好嘛？想起了爸爸那张恨铁不成钢的脸，她就害怕。

“呦！45分！”男生抽出卷子，反复观摩，想看出朵花儿来。

“干嘛？”女生也是要面子的，那人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被她的惨淡情绪给放大了，没带好气的想要抢回来。

“看看！看看！别动。”许砚山一只手拿卷子，一只手阻挡着她的爪子，看到小姑娘纠结的小脸儿，嘴角的笑意不浅。

夏桑榆满脑子都是家长签字怎么办！也没有心情和他争，便颓丧地托着下巴，眼皮拉怂。

等等，家长？她想起了什么，眼睛一亮，抬头笑嘻嘻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副无辜小兔子的模样。

“那个～”

“嗯？”男生目光落到她脸上，被她这副讨好的笑脸给看得心头一颤。

“老师说要家长签字～你能不能～能不能～”夏桑榆抿着嘴巴，冲他眨巴眨巴眼睛。

许砚山平时没少帮她爸爸跑腿做事情，院里工作忙的时候，他也替夏启明签过不少文件，想着想着，她又觉得人生有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