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落对亲外公林檎，了解的并不多。

以前林落跟着林檎学东西的时候，两人一个比一个话少。

通常都是一个认真学，一个认真教，一整天下来，除了课程中必须要说的话，其他两个人说的话，绝对不超过十句。

是以，苏航说的这些话，林落是听懂的，但是他为什么会说这些话，林檎以前又做了什么决定，她是一概不知。

到现在，她甚至都没查清，林檎为什么会死，又到底是谁害死了他。

想到这个，林落蓦然睁大双眼，死死的盯着苏航。

直到苏航察觉到了她直勾勾的视线，她也没有移开视线。

苏航被她看的受不了，就问她：“这么看着我做什么？想问什么就问，想说什么就说，别学你外公。”

林落吞了一口口水，“师傅，您知道我外公去世的事吧！”

苏航表情一顿，眼中快速闪过些什么，只是不等林落看清，就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他又端起茶杯，把茶当酒喝，“知道。”

丢下这么两个字，他执起茶壶准备倒茶。

结果手里轻飘飘的，壶嘴也不出水。

一壶茶竟然被他喝完了。

林落默不作声的把茶壶接过来，一边添水，放在小炉子上煮，一边低声问：“那您知道，他是怎么去世的吗？我查了许久，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她说话之时，一直低着头，因此没看到，在她问出“那您知道，他是怎么去世的”这句话时，苏航的脸色有多难看。

就像是再也承受不住了一样，他全身都在颤抖，那双因为年纪到了，不够明亮的眼睛，骤然变的灰白空洞。

又似是在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他整个人变的苍老虚弱，一阵风都能吹倒。

许久都没有听到苏航说话，林落抬起头，却只看到苏航垂下来的头顶。

他看起来已经很老了，头顶都是白发，隐约间，似乎还能看到雪白的头皮。

林落蓦然想起，眼前的这人不过六十多岁，却已然在岁月的摧残下，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她下意识的轻轻唤了一声，“师傅。”

苏航还是没有抬头，只用苍老沙哑的嗓音，淡淡的道：“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我只知道，他在某一天，突然就死了。”

他的语气冷漠的，似是在说一个陌生人，就连在说到“死”这个字的时候，都没有丝毫停顿和起伏。

林落不知道他是性格使然，还是真的不知道，但她再也不想问了。

因为几句话，茶室里突然安静下来。

师徒俩人谁也没有开口说话，也没人做什么，唯有炉子上的茶壶，“咕嘟咕嘟”的响了起来。

水开了，白色的水蒸气在茶室里弥漫开来。

林落提起茶壶，又取了茶叶，开始泡茶。

不知何时，苏航抬了头，且一直不错眼的看着林落的动作，直到一杯茶，放到了自己面前。

橙红色的茶汤，冒着热气。

茶室里满是顶级大红袍的香味。

苏航慢慢伸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