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皇宫似是笼罩了一层可怕诡异的寂静，宫中大半人都毫无睡意，盯着窗外清冷的月亮看了一夜。

翊坤宫中，蔡皇后平静地打量着跪在地上的蓝小仪。

灯光下，她绝美冷傲的容颜像是披了一层柔和的薄纱，眉眼处的冰霜少了许多。

她神情恭敬顺从，甚至透着几分卑微，但这却丝毫不减身上那出尘之气。

当真是个尤物。

蔡皇后敛下眼眸，问道：“蓝小仪半夜求见本宫，所为何事？”

“嫔妾只求平安二字。”蓝小仪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坦白。

蔡皇后轻靠在身后软垫上，与往日的端庄优雅不同，此刻的她目光慵懒而高傲：“蓝小仪细心聪慧过人，只求平安二字，对你来说又有何难。”

蓝小仪知道蔡皇后这是不信任自己忌惮自己，抿了抿红唇继续道：“嫔妾愿为娘娘鞠躬尽瘁！”

听了这话，蔡皇后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动容。

蓝小仪这人太过聪颖可怕了，日后她若生了旁的心思，怕是不好对付。

只是如今甄贵妃怀孕，宫中的形势变了又变，她确实需要有人帮她笼络皇上的心。

而容貌绝色，深得皇上宠爱的蓝小仪确实是合适的人选。

只是却不是最合适的……

蔡皇后保养得宜的手指轻敲椅背，一下又一下，细小的声响在这寂静的殿中慢慢散开。

只是这声响传到蓝小仪耳中时，却像是有千斤重的铁锤敲在了蓝小仪的心上。

此刻卑微不安的蓝小仪像是待价而沽的牲畜，而蔡皇后则是手握她命运的买主，胸有成竹而有恃无恐。

因为当她来翊坤宫告密的那刻起，她便走在悬崖边上，没有回头的路可以走。

只是她不后悔，容昭仪她罪有应得！

蓝小仪眸光愈发坚定，姿态却愈发低了。

良久后，蔡皇后开口道：“蓝小仪先起来吧，这地上凉。”

蓝小仪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谢娘娘。”

“嗯，你的心意本宫明白了，你先回去吧。”蔡皇后道。

“是，嫔妾告退。”蓝小仪又行了一礼，慢慢后退至殿门才转身离开。

夜里的风有些寒，平日大气恢宏的宫殿在这黑暗中格外的阴森可怖。

蓝小仪拢紧了身上的披风，不由得加快了脚步，但也许是走得太快了，蓝小仪不小心踉跄了一下。

“小主，这路滑得很，奴婢扶着您吧。”

蓝小仪的贴身宫女娅芋连忙扶着她的手道。

蓝小仪紧握着她的手，目光平静而深邃：“宫中的路真难走。”

只是再难走的路，她都要走下去，即使泯灭良知，手沾满了鲜血。

又想起容昭仪今夜痛苦绝望的哭声，蓝小仪勾了勾嘴角，当真是痛快无比。

前些日子，她的宫女无意间打听到容昭仪这个月没有换洗，又嗜睡嗜酸。

她心中便有几分猜测，只是容昭仪她的小日子向来不准，所以容昭仪并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还以为是自己这个月郁结于心而导致月事推迟，却完全没有往怀孕的方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