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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会教坏孩子(2 / 3)

作品:《首辅宠妻录(重生)

陆之昀觉出他掌心中那柔若无骨的纤手动了动,便掀开了床帏,看向了刚刚起身的妻子。

见沈沅的模样有种恹恹然的慵美之态,陆之昀突地便想起了这一句诗词——“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高鹤洲最喜欢白居易的这首《长恨歌》,有次在醉中,还曾当着陆之昀的面洋洋洒洒地用狼毫笔题写了此诗。

陆之昀一直觉得这是首靡词,也不是很喜欢这诗中描写的场景,可他却有着过目不忘的能力,待他扫了几眼高鹤洲题写的这首《长恨歌》后,就把这首诗给记住了。

思及此,陆之昀无奈地牵了下唇角,又很快地将其垂下,随即便低声问沈沅:“醒了?”

沈沅柔声回道:“嗯。”

她刚刚转醒,身上还没完全恢复过气力来,也没想到自己发出的动静竟会这般地软。

陆之昀今日虽穿了身略显闲适的玄端深衣,却依旧给人一种仪容峻整的感觉,男人的眉骨和鼻梁都很高挺,眼眸依旧深邃,却没了平素那些凌厉又冷锐的锋芒。

他端坐在床侧,那副深沉又可靠的模样,与寻常的丈夫待妻子并无任何不同。

听罢沈沅发出的这声软软的动静后,陆之昀冷峻的眉目间也难能沁了些许的温和。

他伸手将沈沅鬓边散乱的那缕发丝别至了她的耳后,低声道:“雨一时半会还停不了,我来帮你梳洗。”

沈沅微赧地点了点头,亦觉得她昨日想的那些事,全都被打了脸。

谁能想到次日就下了雨,她在白日竟也离不开陆之昀了。

少顷之后,丫鬟们鱼贯而入,她们端着盥洗的器具和水盆,亦用余光悄悄地瞥视着公爷耐心地照顾着夫人的模样。

院子里的人都知道公爷很宠爱夫人,但是这两个人也没必要这么黏在一起罢?

眼见着沈沅已经整饬好了仪容,却还被陆之昀牵着手,眼下两个人这态势,都同连体婴似的了。

等用早食时,公爷还让人将梨木高案抬到了两人的身侧,而不是将其放置在两人的中间。

他二人坐的交椅正对着,公爷的卷云乌靴也与夫人的芙蓉绣鞋抵在了一处,他亦将修长的腿伸出了几寸,挟住了她的小腿。

等二人以这种极其亲昵的姿势坐定后,丫鬟们却见,公爷干脆持起了粥碗,要亲自去喂夫人喝粥。

丫鬟们看得一愣一愣的,也都弄不明白,为何这夫妻俩无论做什么,都要有些肢体接触。

陆之昀将瓷勺递到了沈沅的嘴旁后,她自是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即张开嘴,由着男人喂她。

见她如此,陆之昀的眸色略显深沉,他未发一言,只定定地看着她。

沈沅愈发羞赧,只期盼着这雨赶紧停下,在丫鬟们面前同陆之昀这样相处,实在是太丢人了。

陆之昀似是会出了什么,便淡淡地瞥了身侧的丫鬟们一眼,命道:“都出去。”

男人浑厚冷沉的声音掷地后,丫鬟们立即便退出了偏厅处。

待沈沅用完了早食后,槛窗外仍是细雨斜织之景。

沈沅觉得雨势既然已经小了,她也能稍稍地忍耐在小雨时的心悸,便对陆之昀柔声央求道:“官人,您可以松开我了。”

陆之昀却将掌心中的柔荑握紧了几分,淡淡地回道:“正好休沐,也没什么紧要的事,一直陪着你也无妨。”

书房内。

宽阔的红木书案后,放着一缠枝莲纹的长颈瓷瓶,里面还插贮着清雅的蕙兰。

沈沅穿着烟紫色的大袖衫,气质温柔地坐在书案后时,眉目间蕴着娴静的书卷气。

她尽量专注地看着公府近来的账目,左手则被陆之昀握着,男人拇指上佩着的墨玉扳指的表面本是微凉的,却被她的手心给握温了。

沈沅提笔沾墨时有些不方便,陆之昀便往她的手旁推了推砚台。

待沈沅柔声对他道谢后,陆之昀便随意地持起了书案一角的那卷《说苑》。

这卷《说苑》的底下还压着《大祈律》,这两卷书籍都是国子监的监生们必须修习的科目。

沈沅同陆之昀单独地在书房待了良久,男人一贯是个沉默寡言的,这期间也没怎么同她说话。

沈沅不想让气氛一直冷凝,便主动寻了个话题,开口道:“廖哥儿十三岁后便可入国子监治学了,妾身想着,大祈的律法不必急着教他,倒是这个《说苑》所讲的,都是些前朝的轶事。妾身同廖哥儿讲讲这里面的故事,也好让他提前熟稔熟稔将来要学的内容。”

说罢,沈沅便看向了身侧的陆之昀。

男人的侧颜立体精致,敛净分明。

陆之昀颔了下首,待翻开了手中的书籍后,便在淡黄的书页上瞧见了熟悉的字迹。

沈沅用的这版《说苑》,是他在十三年前修纂的,上面的批注和引子都是他亲自题写,所用的字迹亦与他现在的完全不同。

父亲陆鸿昂去世后,陆之昀需得在家守丧三年,不得入朝做官,刚刚才高中了状元郎的他在治丧期间也实在无事,就修纂了大量的书籍。

前朝的曾巩虽然也整理过《说苑》里的这些散轶,但此书传到本朝后,还是缺漏了许多的原文。

陆之昀倒是没料到,沈沅用的,正好是他编修的拓本。

沈沅话音柔柔,又道:“对了官人,编写这版《说苑》的人是藏云阁的云先生,官人您也认识他的。”

听罢这话,陆之昀亦想起了多年前在扬州时,沈沅第一次见到他,同他说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知不知道云致鹭这个人。

看来沈沅还挺喜欢他编修的这些书籍的。

陆之昀如是想,亦将那卷《说苑》再度放回了远处。

拱月型的悬窗外,细雨终停。

陆之昀透过悬窗,看向了韶园的小飞虹,却没再往深处多想沈沅提起云致鹭的这件事。

亦没看见,沈沅在提到云先生时,那柔美的双眸,竟是有了微微地烁动。

***

两日后。

沈沅对外一直宣称着身子不适,近来一直待在院子里休息。

寇氏在辰时一如既往地去了云蔚轩伺候陆老太太,陆老太太是礼佛之人,纵是腿脚不太方便,也于昨日去了趟法华寺,为陆家的子子孙孙虔诚地祈了福。

法华寺的念空法师虽然年轻,但是香客们都很尊敬他,佛寺中亦有传闻,说念空早晚会成为寺里的主持。

陆老太太一直惦念着沈沅的身体,和她怀的这胎曾孙,待在寮房同念空叙话时,便同他提起了对沈沅和胎孩的担忧。

念空却主动问起了沈沅的生辰八字,陆老太太如实告知了他后,念空又一一询问了公府里其他人的八字。

待陆老太太身侧的婆子将念空想知道的八字都告诉了他后,念空便眉眼温慈地立掌回道;“恕贫僧冒犯,公府主母沈氏的八字命格为伤官,而先主母寇氏的八字命格则为偏印。主母沈氏本就体弱,若同八字为偏印的同性之人寇夫人频有接触,必然会被其克之。”

那念空方丈说的头头是道,陆老太太回想起近来沈沅的症状,也愈发觉得,沈沅的体质不佳,还真如念空所说,应该便是同与寇氏时常相处脱不开关系。

故而陆老太太边回忆着同念空在昨日的对话,便将此事同寇氏说了出来,还叮嘱寇氏,一定不要去接近沈沅,尽量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如果沈沅在府里走动,陆老太太还要求寇氏,一定要主动地避开她。

寇氏听得云里雾里的,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待从云蔚轩处走出来后,便同杜婆子埋怨道:“这念空和尚的几句怪力乱神之语,就让老太太如此深信,我是一点都不信这些说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发生的时间很是蹊跷吗?”

杜婆子点了点头,边附和着寇氏,边道:“夫人您别忘了,沈夫人院子里的阿蘅今日好不容易才能得空出来,我们得赶紧去留云亭后的假山处了,不然过了巳时,她便该回去了。”

寇氏敛去了眉间的那抹愠色,便马不停蹄地携着杜婆子到抵了那留云亭后的假山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