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她带着丧帽侧着脸，那没化妆的憔悴模样，还是被在远处的正正看见了。

从前那个仪态不凡的姑姑，那个对自己视如己出的姑姑，如今自己在她的眼里，又多了一层捉摸不透的示意。

正正耷拉着耳朵目光哀愁，委屈地盯着瘦成纸片人的邵雯，他瘪着嘴角，不自觉地捏紧了李程秀的手。

“李先生，小少爷，大小姐现在的情绪很不稳定，请你们先回避一下，谢谢。”

管家撑着雨伞，客客气气地把李程秀跟正正请到了外边，他望着邵雯的背影摇摇头，对着正正续说道：“小少爷，不要难过，我在邵家当总管这么多年，我看得出，其实大小姐心里是很疼你的，她就是现在接受不了，等过段时间，她就会来接你回家的。”

正正往后退了两三步，他拧着眉头拍了拍李程秀的裤腿，然后小声地说：“爸爸，咱们先走吧。”

李程秀含着眼泪，视线模糊地往邵群的方向望去，他抬起手示意跪在地上的邵群不要离开，随后浅笑着张开嘴，无声地说着：“我走了，你留下。”

邵群的头上被邵舞戴上了丧帽，他的手里被强行塞入一把点燃的红烟香，法师摇着铜铃在他的耳边碎碎念着某些咒语，声音撞击着铃铛听得他脑袋都匡匡直响，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李程秀已经走了，身边的姐姐们都哭得涕泗滂沱，他只能在这里继续做着为父亲祈福的法事。

李程秀说完就牵着正正的手往墓地离去，他们的裤腿被打湿了雨渍，在路过风雨凄凄的一排排墓碑时，他突然就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今年还没有去看过她，不如就趁这个机会，带着正正回老家一趟。

李程秀伤感地低下头，含泪对着正正笑道：“正正，我带你，去看奶奶，我们回，老家去。”

“嗯，好，正正听爸爸的话，爸爸带正正去哪，正正就去哪。”

管家为他们打开了车门，他做出请的姿势：“李先生，小少爷，你们快进去，别淋到雨了。”

“谢谢你，刘叔。”李程秀关上车门，他从前座抽出几张面巾纸，怼到正正的小鼻子上，温声道：“来，鼻涕都流出来了，我帮你擦擦。”

正正按住李程秀的手，他用嘴巴吸了一口气，然后再自己擤了擤鼻涕：“正正会，我自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