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因见人就喊叔，哥，姐姐，“应聘，对，你们这儿缺什么？”

刘四喜是宏光大厦安保部的头头，听说是三轮陈的大侄儿，当即拍板，“你就是我们要的人才。去，把西装换了，不知道的以为卖保险。”

乔渡生排在应聘面试的队伍中，眉头微皱，不等人开口，径直走进面试厅。

面试官第一反应是起身迎接，“没听说董事会今天巡查？”

乔渡生不言语，自顾自地坐下，接过人事资料，随口问了一句，“佳佳呢？”

“云溪金苑下半年可能要重启项目，陈副总没告诉您？”

乔渡生不懂开发，房产这块，但也明白云溪金苑的房子质量堪忧，除非全部拆除重建。拿程因的话讲，割韭菜，一茬一茬地割。

乔渡生还停留在繁体字阶段，能认出大部份资料上的字，但不明白，工商管理，金融服务，证券实务是个什么东西。漫不经心地答了一个，嗯，把资料丢回去，巧妙地掩盖了他的无知。

拿起笔找了张白纸，写下程因的号码，“让佳佳回来给我打个电话。”

一杯茶，一根充电线，空调打到十八度。程因把脚搁在桌子上，虽然混进来的过程很简单，但几乎没有收集到任何有用的线索。

侧门的岗亭没什么来，除掉程因，三个保安五颗牙。一个发呆，一个同程因打牌吹水。还有，一个耳背，外扩听婺剧，正放到包青天斩陈世美。

岗亭外一阵急促的喇叭声。

程因运气不错，赢了两块多，正要乘胜追击，喇叭响个不停。宏光大厦内部人员都录入过电子感应，大门会自动抬杆。这滴滴滴，按破天，也没人搭理。

听婺剧的老头一口浓重的方言，按掉光碟机。打开岗亭的小窗户，问到，“找谁，什毛四情，哈来登个记。”

车窗紧闭，程因看了看，车上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一看就是社会精英，上流顶层。程因素来做人八面玲珑，谁也不得罪。麻利地凑到车边，呦呵，阿斯顿马丁，车头上写着大大的三个字：庞大王，是康哥的杰作。

这男人，昨天就在乌脚巷。

“先生，按照规定，进入大厦，需要登记，说明原因。”

后座的车窗缓慢下降，是个二十七八的姑娘，时尚合身的职场ol装，微卷的长发，瓜子脸，高鼻梁，样样都是极好的，唯独双瞳无神，死气沉沉。顶漂亮的一个姑娘，长了双死鱼眼。

程因又不认识，瞄了一眼岗亭内的三个老头，瞬间收到，看来这应该是大老板陈世钰的女儿陈佳佳，他未来的软饭供应商。开车的男人，应该是他男朋友。

相比较陈佳佳的好素质，男人不耐烦地说到，“开门。”

程因跑前跑后，殷勤至极，拿遥控机按开关，“佳佳小姐，请。”

男人轻蔑地看看程因，送他一个评价，“狗。”

“孙学凯，别乱说。他的职责就是替公司看好这扇大门，你一不是熟脸，二没有通行许可。他要是放你进来，才是失职。”

“不信？”

孙学凯拨开手扶箱，从里头捏了三张百元大钞，像是玩过几百次这样的游戏。从车窗缝里将钱塞出去，油门启动，钱飘洒一地。孙学凯让陈佳佳往后看，是不是跟像狗一样抢食。

“小费，你们自己分。”

三百块四个人，怎么分都觉得亏。程因反正不要脸，“老话说的好，桌上的归人，地上的归狗。我拿一百，剩下两百，一人五十正好平分。”

孙学凯被程因的话逗得大笑不止，特意停下车，“佳佳，你们公司雇了条好狗。你问问他，有没有兴趣到我那儿上班，正缺个乐子。”

听婺剧的老头，一动不动。其余两个倒是有点兴趣，把钱收拢好，慢步回到岗亭。

程因又不聋，孙学凯的话，一字不漏，听得清清楚楚。先前给钱，喊声他狗，他看在毛爷爷的份上，不跟孙学凯一般计较。这不给钱，那就另当别论。

敲敲车窗，程因礼尚往来，把自己的名片也塞进去，“老板，谢谢你的钱。现在，经济不景气，像我这种有家产继承的，也沦落到给看大门。真是羡慕你，老板。在金融风暴中，屹立不倒，升官发财。”

孙学凯看也不看，名片丢到一边，跟着逗乐子，“开什么店？小卖部，还是，补锅磨刀？”

程因把孙学凯捧得高高的，然后话锋一转，“小本生意，纸扎铺。你家死人了上我店里买纸扎，我给你打个八折。死两个送寿衣，死三个免费入户扎花圈。全家死光，包收尸。生意不好做，您多帮衬。”

孙学凯啪地按上车窗，万万没料到，在一个小保安手里栽了一回。不悦到，“佳佳，开除他。”

陈佳佳生气地拧了一把孙学凯的胳膊，“有病啊，跟一个保安计较。他也配你上心，学凯，你能不能成熟点。”

孙学凯左手单手握方向盘，潇洒地一个拐弯，停好车。右手伸进陈佳佳的裙子里，索要陈佳佳的亲吻。“昨天处理车，所以没第一时间来找你。不是跟你道过谦了，怎么还一副说风就是雨的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