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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月明星稀乌鸦啼,东风五菱奔小…(1 / 2)

作品:《山海拘灵册

“小殓、报丧、奔丧、停灵、守灵、大殓、出殡下葬。”

程因给乔渡生做岗前培训,“亲友收到消息,带着挽联、花圏这些东西祭拜,叫奔丧。这也就是我们纸扎铺的生意。”

乔渡生兴趣平平,偶尔还能干出白送人花圈的事。

“失去,本是件哀伤之事。”

程因理直气壮,“人死不能复生,换言之,一个人这辈子只能死一次,咱们的生意没有回头客。一次不挣够,我和你轧马路张嘴等西北风啊?”

正理歪理,横竖程因有理。乔渡生说不过,手中的招魂幡咔嚓断成两截,“做人万不可贪婪。”

程因骂骂咧咧地捡起招魂幡将断口削平,放进纸扎人手中,“一根三十五,从你工资里。不乐意干,别干,站着碍事,坐着费饭。”

柳条枝沿着铺门一路疯长,乔渡生手起指落,柳条枝迎着程因的后背就是一顿抽。打得纸扎铺内鸡飞狗跳,一片凌乱。

程因撅高嘴,吃人饭,打人嘴。“乔渡生,你别太过分!”

未曾见人,先闻其臭,看风水的黄老道缩着头,呦呵到,“下雨天闲着也是闲着,打老板呐!”钻进厨房,掀开电饭锅,打了一碗白饭,“今天怎么不吃红烧肉,昨天做咸了。”

程因没好气地说,“竹笋炒肉有,吃不吃。”

乔渡生低声问,“他筷子是否从未洗过。”黄老道用的是一次性筷子,霉点斑斑,黑得看不出本色。

程因想起来就恶心,“走哪儿吃哪儿,随手捡的。”

黄老道狼吞虎咽,猛一甩头,头皮屑如下雪般飘洒。乔渡生受不了,暗中指挥,柳条枝绊了黄老道一脚。

奇了,黄老道看似糊涂,却未让乔渡生占到半分上风。眨眼间,一道黄符粘住柳条枝,“小气吧啦,伙计随老板。”

一打红钞,连银行的封条也未拆,“嫌脏,你别要。”

“嘿嘿,要。”程因戳了一下黄老道丢出来的钱,满脸写着,官人,我要!迫不及待地塞进口袋里,他不用数,整一万,刚从银行取出来。

黄老道东挑西捡,对竹架子很不满,钢管架子也嫌不够,“一万是定金,过仙桥做的要牢。办完事,再付两万。”

程因说起纸扎头头是道,“行,底架,我给你焊两根钢筋。我家的质量,放心,一次站五个人不是问题。”

“除了上表,铁围墙、引魂童子、木莲接应这些零散东西各拿三套,备用。跟老周,潘飞说一声,晚上六点,巷口集合”

有大生意,当然要雨露均沾,互相帮衬。

程因从没听过谁家买纸扎,还得拿备用的,黄老道付了钱,从臭不要脸的黄老道秒升级,“叔,这多余的,是打算留着下次用?”

心中却想,怕是这一趟不简单。不过,谁付钱,谁就是爷。当即去借切割机,忙活开。

“你站上去试试。”

乔渡生见赵嘉年蹲在门口同庞天康玩打纸牌,让他进来,指挥到,“弄坏了,奖糖吃。”

一大一小,蹦得气喘吁吁。可恶,这质量确实好。乔渡生狠踩一脚,跳下过仙桥。赵嘉年掏打火机,程因一把抢走,“让你蹦,没让你烧。你这熊孩子,不在家写作业,跑出来干嘛?”

“太婆婆说她年纪大了,以后,我归老乞丐管。”

程因一时没想起来,乌脚巷还有这号人物。扯下一张彩纸,折出一个小方块,粘在烧穿的洞上,刷上颜料。黄老道下手够快的,赵嘉年是阴阳眼,跟着他学定墓看风水,倒也合适。从小培养,包教包会,就业无忧。

“我原以为,你想收他做纸扎。”

程因傲娇地一甩头,“老子以后要生三个儿子,三个女,儿子买烟,女儿买冰糖,孝敬我。谁稀罕收他做徒弟。”

不到五点,一行人聚齐。众人都很喜欢赵嘉年。寿衣铺的老周大方表示,以后他太婆过身,寿衣八折。

潘飞插话,“小朋友,你跟着黄狗学没出息,不如跟着我打棺材。”

潘飞比程因大两岁,按年纪要喊黄老道一声,叔叔。

什锦班的赵丹丹拍了一下潘飞的嘴,塞给赵嘉年一个大唢呐,娇声到,“小孩子家家乱喊,那是你黄叔。艺多不压身,再学一门唢呐,以后,高考还能加分。耶,黄狗怎么还没来。人家,可不跟他坐一个车。”

月明星稀,斑驳的光亮照在山路上。东风殿后,五菱打头,两辆小车摇摇摆摆地费力攀爬。这趟受黄老道所托,送些过桥,上表用的纸扎。小面包开了一天一夜,刚进分章山,据说还得开两个小时才到目的地:双玉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