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往生楼就是火化的地方，取了个吉利点的名字。程因听黄老道说过几句，往生楼适合造在西南边，能化解戾气。西南是死门，同时还是八卦中的坤卦，坤卦，地也，地大能容，以大地的包容，送逝者往生。

不过殡仪馆建立了也有十多年，从来没出过事，这说明什么，信则有，不信则无。凡事，千万别自己吓唬自己。

“哎呀，不巧，吴哥那边耽误了点时间，荣海堂那边来不及主持。”毛湘湘为难地看向程因，“让孙伯带你们食堂吧，我一会儿就来。”

“快去吧。”

殡葬的事，讲究一个时辰，不能说，你去吃饭了，就让人家等着。毛湘湘换上严肃的表情，迈步往荣海堂走。

“程因，”毛湘湘喊了一声，转过身，冲程因一笑，“等我啊！”

什么**天来了！这就是！！程因乐呵呵地跟着孙驼背往食堂走。

孙驼背脚步一停，往左边的楼梯走，见程因没跟上，不冷不热地解释，“电梯坏了。”

电梯的事，程因知道，毛湘湘当笑话讲给他听。程应了两声，“我们自己去，孙伯，不麻烦您。”

孙驼背脖子往上一挤，脖颈一拉伸，冲程因没好气地说，“你自己去，你知道路怎么走？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想娶毛湘湘。”后头半句，声音轻了几个度，“娶，娶个毛，娶！”

程因好脾气，不跟孙驼背计较，“孙伯，您放心，我们两个要是成了，我一定会待湘湘好，不会辜负她的。”

孙驼背乱喷一气，“我看你就是图毛湘湘工作好。”

“找对象，肯定是想往好了找。”程因有一说一，“谁放着好好的媳妇不要，娶个歪瓜裂枣进门。”

孙驼背觉得程因是在影射自己，对程因恶语相向。

程因脾气好，也不是任由人欺负的，孙驼背摆明了，无理取闹，倚老卖老。程因也不客气，“姑娘嫁人也不一样啊，嫁人要嫁好，不能盲目献爱心。”

“呸！小子嘴巴长蛆，臭的很。”

孙驼背不是程因的对手，几句败下阵来，学阿q自我精神胜利法，嘴里嘟囔，要一把推死程因，推进炉子里烧成灰。

程因当没听见，俗话说的好，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通过孙驼背零星的几句话，程因了解了孙驼背这人的品行，对他好，他不一定记得，但凡惹他一点不痛快，必定会记恨上。程因来过殡仪馆，但没去过员工食堂，七弯八绕，只以为食堂离得远。

“你们这儿只有一架电梯？”

程因有些起疑，孙驼背不吭声，程因闷头跟着孙驼背继续往前走。又走了三四分钟，拐到一个楼梯口，程因感觉自己全程在往地下走。谁家食堂修在地底下，难道还怕诈完尸，跑到食堂偷馒头吃？

程因追问到，“驼背，你到底想干嘛？”

“不干嘛，去食堂。”

孙驼背把每个人都当傻子一样看待，这么明显的陷害，程因肯定不会跟着去。孙驼背却自认为高明，一副小人嘴脸，得意洋洋地拱缩着脖子。程因跟在后头，他进来前看过殡仪馆的导向图，这条路是没错，不过比正常通行的道路要多绕十几分钟。孙驼背没有太大的恶意，纯粹就是为了恶心程因。

程因嗓子眼儿里跟卡了只苍蝇似的，偏偏这事，他只能哑巴吃黄连，苦往肚子里咽。当众把这么点小事摆上台面说，会让人觉得他小肚鸡肠。孙驼背大可以坚持自己平时走的就是这条路，是程因误会了。到时候，他还得背一个搬弄是非的罪名。毛湘湘知道他的为人，其他人又不知道，众口铄金，还指不定把他损成什么样。

“快到了。”

孙驼背觉察出程因认识路，故意又绕了一道弯儿，把程因往正确的道路上领。程因识破，不看破，继续跟着走。

乔渡生当大戏看，不多言语。孙驼背对程因有忌惮，但对乔渡生，听毛湘湘说，乔渡生有智力缺陷。孙驼背一下有了底气，拉住乔渡生，“他可不能跟着去吃饭。”

程因也不管，孙驼背额头上大写了：我找死，三个大字，能怪谁。

孙驼背振振有词，“馆长和湘湘只说请你吃饭，没说带这个小子。食堂是单位的，不是你个人的，不允许你们占便宜。”

乔渡生对吃饭这事的热衷在于，谁给他吃，而不是，吃什么。面无表情地退让到一旁，表示他就站这儿等程因吃完饭。程因哪儿敢呐，这位是爷，是他翻江倒海，顶天立地的爷。

“他不吃，我也不去吃。我就在这儿等着湘湘来问我，为什么没去。看你怎么跟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