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翠楼的上班时间是十点，一般的准备工作做完，正式营业差不多得到十一点。

夏歧今天来了个大早，此时正无所事事地打量着这间足有三四十平的化妆间。

他今天出门的时候没按前两天那样照着夏晗平时的穿着打扮精挑细选的搭配，水绿色衬衫搭了条洗得发白的老爹裤，脚上踩了双黑色帆布鞋，整个人看起来休闲又随意。

宝翠楼上班对员工并没有着装要求，只是夏歧为了以假乱真，这几天才会在穿着打扮上格外用心的模仿。

但今天不一样了，他不但没按夏晗平时的风格穿衣打扮，甚至连包都没带。

夏歧对着梳妆镜撩了下肩头的长发，今天过后他就不用出现在宝翠楼了，那么他就不用在一堆熟悉夏晗的人面前谨小慎微的生活了。

他在宝翠楼露了几天面，如果夏晗的死跟同事有关，那么看到“她”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那个同事早就自乱阵脚了。夏歧这几天虽然按部就班的在工作，但私下也没少观察，同事基本已经被他排除在嫌疑人列表外了。

与夏晗有过联系的同学，夏歧私下也联系过，均一无所获。

那么就只剩一个了。

想到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未婚夫，夏歧不由眯了眯眼。

镜子里的人目光凛冽，狭长的眼睑薄如刀刃，看人的时候有种刀锋直逼面门的错觉。

夏歧的情绪还没来得急收回，便见镜中有道颀长的身影由远及近地朝他走了过来。

闻钊身上穿了件浅灰色衬衫，扣子被他解了两三颗，领口有些发皱，左手中指勾着同色西装外套的衣领，目光与镜中那道视线相碰，他抬脚的步子下意识顿了一下。

不知是错觉还是昨晚扮一宿孝子没合眼所以出现了幻觉，他觉得刚刚镜中相触的那一眼仿佛带着浓浓的杀意。那目光像利箭，嗖地，一声不响的直直朝他射过来。

“夏组长，”只一瞬，闻钊收起错愕，抬腿重新往前走的时候脸上已经挂上了与平时一般无二的笑容，“今儿来得挺早啊？”

夏歧下意识垂下眼帘，等再抬头的时候，脸上的神情已经换作了惯常的淡漠疏离，他做了个吞咽的动作，随后才开口：“您也挺早。”

“您？”闻钊一挑眉，故意倾身凑近夏歧，夏歧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闻钊戏谑地勾起唇角，“姐姐怎么跟我越来越生分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轻轻地，像说悄悄话，又像低语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