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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药囊(1 / 3)

作品:《惊雀

《惊雀》59

车厢本就静谧,沈却这声抽气虽轻,但也极易捕捉。

虞锦循声望去,见他搁下茶盏,屈指碰了碰嘴角的伤口。那茶水正冒着热气,伤口又是新添不久,想来是烫着的。

她忙将茶盏往远处推了推,说:“凉些再喝,莫要碰着伤处。”

沈却侧首,点头“嗯”了声,道:“不碍事。”

适才虞锦并未细看,可现下沈却这么一偏头,她才堪堪瞧清男人唇边的青紫,嘴角处好似是被扳指刮伤,横着一道伤痕。

虞时也是个习武之人,气头上更是不会手软,那两拳是用了八分力道,若非沈却稍稍侧了侧身,恐怕就不止如此了。

虞锦忙命人翻出药匣,道:“这怎能叫不碍事?我先给王爷简单上些止血化瘀的药,待回府后,切记请个郎中再仔细处理一番,伤在脸上,莫要留下疤了。”

倘若真留了疤,那她罪过可就大了!

思及此,虞锦仰着脖颈,一眼不眨、神色专注地用小银棒涂抹均匀伤口的药粉。

沈却应得极淡,但身子却配合地往前倾了些。

那银棒冰凉,触及肌肤的一瞬沈却微微掀了掀眼眸,他目光笔直平稳地落在虞锦脸颊细细的小绒毛上。

其实眼下虞锦与前些日子在王府时还是略有不同,许是虞广江和虞时也平安归来,她看着要更骄矜些,到底父兄给的底气是与旁人不同。

就听虞锦嘟嘟囔囔道:

“凝血药有些疼,王爷忍一下。”

“疼么,可是我下手重了?”

“这药应当是这么用的吧?我这力道可还好?”

其间沈却简短应和两句,车厢上仿佛只有他二人一般。

“噹”地一声,有茶盏重重落桌。

虞时也默不作声地盯着虞锦的后脑勺,虞锦双手微顿,缓缓回身,正对上自家兄长那颇为不悦的眼神。

她立即阖上药匣,端端坐稳,恍若无事发生一般。

一夜暴雨将本就不甚平坦的泥路浸得坑坑洼洼,京郊至京原一个时辰左右的路程,愣是行了将两个时辰才进城门。

可沈却到底是没与他兄妹二人一道前往岁安坊。

马车行至半道,便被人快马拦下。

段荣利索下马,拱手道:“王爷,属下有事要禀。”

他说罢惊愕一顿,王爷嘴角这伤是从何而来的?

能让段荣当街拦车定是要事无疑,沈却没多耽搁,很快便俯身欲下马车,他身子倏地一顿,转而看了眼虞锦。

虞锦连忙叮嘱道:“王爷回府后记得请郎中瞧瞧脸,千万千万莫要留疤了。”

沈却颔首应下,这才起身离开。

虞锦堪堪收回视线,就听虞时也阴阳怪气地问:“他留不留疤与你何干?”

虞锦稍顿,蹙眉道:“人是阿兄伤的,若是留下疤痕我自心存愧疚,阿兄便不该与他动手,再如何说南祁王身份显赫,若是真追究起来可如何是好?”

“真追究起来,也是他不轨在先,说吧,昨夜怎么回事?”

“……”

虞锦只好一五一十说清道明。

虞时也扯了扯嘴角:“他就这么坐着看了你一宿?”

虞锦重重点头。

虞时也轻嗤,恨铁不成钢道:“你既已睡下又如何知晓他做了甚?”

虞锦瞪圆眼睛,脸颊发烫道:“你、你龌龊腐朽,王爷才不是这种人!”

他龌龊腐朽?

虞时也想起今早禅房里两个人相拥而卧的一幕,气到唇间泛起冷笑:“我怎会有你这样蠢的妹妹,莫不是母亲产女时稳婆抱错了孩子,待回到灵州我定着人好生查一查此事。”

“……”

“你才是蠢的,你恶劣!”

“那也比你识人不清好。”

“我如何就识人不清了?阿兄为何如此针对王爷,莫非是因王爷模样本事在你之上,你心中不快?”

“虞阿锦,你是把眼珠子丢在垚南了?什么在我之上,你给我再说一遍。”

……

……

就在兄妹二人打闹拌嘴时,太和殿喊了散朝。

虞广江一身墨绿朝服,堪堪迈出殿门,便被三五朝臣团团围住:

“恭喜虞大人,恭喜虞大人啊!令郎胆识过人,有勇有谋,与永安郡主实乃天作之合!”

“天子赐婚,可谓殊荣,圣上对虞公子也是赞赏有加啊。”

“这灵州山高水远,我等吃不上那桌席面,广江兄可不得吝啬,离京前宴请我等吃酒才是。”

“此话有理,有理!”

虞广江讪讪笑着,囫囵应付了几句场面话,便匆匆抽身,正欲上马,就见贞庆帝身边的内侍先行蹬上马车,手捧一卷长轴。

虞广江先是蹙了下眉心,一时不知该喜该忧。

今日朝前,贞庆帝有意无意提及虞家那些陈年功绩,他便察觉异常,却不曾想贞庆帝会以赏为名,赐下虞时也与永安郡主的婚事。

圣上此举他焉能不知其用意?但此前他以为圣上意在虞锦,可那些个娇生惯养的皇子又如何能看顾好她,且前头还有南祁王一事搁着……

是以虞广江近日颇为烦心,正琢磨着如何尽早离京,谁料竟是他揣摩错了帝王用意。

如此一来,虞锦便可从此事中脱身……

毕竟男子不如女子精细,虞时也的婚事倒也没那么打紧,且那小子不知随了谁,似是觉得无人能配得上他自个儿,这些年是谁也看瞧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