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思呆坐着，望着覆在左臂上的右手出神，时间便悄然从她身边逃离。病房巨大的玻璃窗外，主治医师陈传明和护士已经站了许久。

“她看起来和前几次差不多，不像有好转。”陈传明低头皱着眉记录些什么，话语间或多或少带了些质疑。

护士则似反驳又似解释道：“可我明明看到齐姨端进去的食物她吃了的，齐姨还说她愿意开口说话呢。”

陈传明笔一顿，稍作沉吟，抬头观望病房里未曾有所动作的雅思，又转过头向护士问道：“她愿意说话？”见护士点头，陈传明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当下将笔压在文件板上，带着护士开门入内。

开门声让雅思下意识看过去，也自然让陈传明看到他的病人尤在堕泪。他一愣，才走两步便停下，无端觉得她矜贵优雅，哪怕如今病态且脆弱，却似天生的上位者般，仍有出众的风范，以至于令他在庆幸护士所言不假时不合时宜地惊艳于她矛盾的美。

“你没有敲门。”雅思的语气平平，让陈传明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冒犯，他尴尬地移开目光，有些磕绊地道歉。雅思接过护士递过来的纸巾，略点头表示感激，细细拭了脸上的泪，陈传明也调整了状态，待雅思整理好面容后，近前两步，正斟酌从何处入手时，反而是作为病人的雅思先出声问他：“请问我可以见我家里人吗？”

陈传明一僵，脑内飞速转了两圈，抚慰道：“当然可以，我可以帮你安排探视时间，不过你先要配合我们的工作，做一个认知检查，检查完了我就去帮你安排，好吗？”说来，这类检查本应在入院时便做好的，可半月前雅思被家人送来时，因为过量服药以及手腕处的开放性伤口已经神志不清，而她被送到封闭病房后，更是表现出明显的躯体化症状——昏沉、呆滞、嗜睡，常常一睡便是两三天，每次清醒也不过一两个小时。其实种种迹象已经足以判断病人的症状，但重度抑郁显然不是知道症状对症下药就能治好的。

雅思没有立刻表态，而是转去询问护士：“姑娘，你知道今天的小菜是什么时候送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