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孙权一直小口抿酒，见刘备说到兴处，自己也插话说道：

“曹公这一点确实不如刘皇叔。想那赤壁之战前谋士贾诩提醒你不可轻敌，最好能休养生息、待机而定，你却一意孤行，率领主力军，号称百万攻我东吴。岂不知我东吴上下军民团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更有水军数10万，哪是你曹孟德这个北方人所能想象的强大？

据我所知，赤壁之战你身边并无谋士随行，这与你曹公所说'用人得当的得意之举'大相径庭。”

果然孙权名不虚传，不失时机地补上一刀，几乎要了曹操的老命。

曹操此时脸色发黑，气喘吁吁，只感觉后背发凉，他已明显感到孙刘二人再次联合，已经打中他的软肋。

但江湖老道的曹操绝非等闲之辈，他立刻反击，说道：

“胜败乃兵家常事，老夫也非完人。二位何必逞一时口快，却忘记了在我死后你们是如何对垒的吗？”

曹操一句话提起刘备的伤心事，孙权也低下头来，好像犯错的孩子。

曹操见二人并不作声，继续说道：

“我死之后，首先感谢刘皇叔，不计前嫌上表宽慰称赞于我。”曹操想拉一把刘皇叔战队。

“而你孙权却非常不地道，我儿曹丕屡次诏安，你假装答应，背地却保存实力伺机出击，居然自己称帝。

你这皇帝哪来的，还不是踩着刘皇叔的脊梁骨上台的？”

这句话一针见血，一下子就刺中了刘皇叔的心头肉。

他想起白帝城托孤，自己百万大军被孙权火烧连营，可怜那些与自己征战大半生的老士兵丧生火海，想起痛心不已。自斟自饮，连下三杯，喊道：

“孙权你真是狠毒。你至少有三宗罪。”

“一，囚禁孙尚香，拆散我夫妻。害得年幼阿斗无娘亲，因我连年征战，无暇顾及他的教育，养了个傻白甜；”

“其二，使阴招设计杀害我兄弟关羽。幸亏曹孟德送回头颅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关于这次你才是罪魁祸首。”

“关云长兄弟被杀，你孙权赶尽杀绝，把关平也宰了，让其无后。可恨可惜！”曹操插了一句煽风点火。

刘备大怒，继续说道：

“我携百万大军为关羽报仇东征，与你对阵大半年，你见我蜀军怕热，瘟疫横行，趁我不备，火烧七军，非君子所为！害得我白地生，吐血而亡。可怜我那那些将士埋骨他乡。是可忍孰不可忍，今日见到你孙权小儿，定要你好看……”

话未说完，刘备扯起孙权的衣领，把他拉倒在怀中，挥起老拳狠狠的砸在孙权的脸上，那孙权立刻口鼻出血，瘫倒在地上，手捂鼻梁，呜呜哭泣。

旁边牛头马面见事情不对，马上拉开孙权，并劝说刘备住手，不然就给他动以镣铐。

刘备这才解气，又坐下喝了两杯，看天色太晚，想起身赶路。孙权见他起身以为又要招打，马上撒开鸭子，一溜烟地跑得无影无踪。

这时曹操喊住了刘备：

“刘皇叔，我俩还没聊够，孙权小儿走就走了。我们继续煮酒论英雄，我们再等等看有没有老相识相聚？”

听曹操这样一说，刘备又坐下身来。

“孙权这怂货，早走早托生，不要再让我瞧见。！

“刘皇叔，咱们别管那孙权小儿的卑鄙，你来说说你平生的得意之事。想你三分天下与我对抗多年，相信得意之事不止三件？！”

落座之后，曹操给刘备斟了一杯满满的酒线，献媚似的地说道。

刘备这时开始有几分得意。刚才把孙权小儿揍了一顿，这回曹孟德曹操这位枭雄人物居然也问起了自己的得意之事，由此可见，暴力出政权，拳头里出政权，不表现自己的神威，哪能得到得到别人特别是对手的尊重。刘备不决笑了，捋了捋自己的山羊胡子。

“孟德兄此言甚是甚是！想我平生定荆州、入西川、三分天下，掰着手指头数，都能说出这七八九十件得意之事来。”边说刘备边抬头仰望远方，仿佛又回到了他，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的

“世间之人皆把出将入相，封王拜候定为人生的得意之时，在我看来那都是俗人之见。”

“俗人？！”曹操听刘备这样一说感到诧异，但瞬间明白了。

想自己名门望族，开始并不知人间疾苦，只想着功成名就，但天下大乱摔过几个跟斗之后，曹操才明白，原来天下为公，什么权力、名利都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人生如白驹过隙，短短几十，而过自己那又能？天下什么天下，还，是那个天下民众还是那些民众。像那秦始皇统一天下、权力达到极致，最后还富贵落得个权力出不了二世，无法待在墓里重生，啊！想到此曹操深刻体会到刘

我刘备比你曹孟德兄对抗袁绍还要早。

想当年，青州刺史田楷与我一起攻击袁绍，袁绍派人暗杀于我，我提前并不知情。我看那壮士一身好武艺，甚是喜欢，于是与他多聊了几句，又见他有善良之心，于是拉他一起席地而坐，吃饭，喝酒唱k，那人被我言语感动，承认自己是来刺杀于我。我当时大惊，觉得小命要亡矣！没想到那壮士却效仿荆轲刺秦王，拿剑柄轻轻捅了我一下，然后自刎而亡。”刘备说到此，想起当年壮士自刎，心中甚是惋惜，轻轻抿了一杯酒，继续说道：

“后来我打听到那壮士家人被袁绍囚禁，逼他出手刺杀于我。他本没打算活着回去，见我仁义，不仁下手，不得不以自杀失利结束自己的性命，以保家人周全。哎！”

说到此，刘备感伤万分，流下了两行热泪。

见刘备哭泣，曹操有点不忍，后悔提起了刘备的伤心事。

“玄德兄不要伤悲。此壮士大仁大义，令人钦佩，死后转世轮回说不定能出将入相，似我等做个天下英雄。”

“我并未为他伤悲，而是为我自己感到伤心落泪。想那壮士一心敬我，为了我的仁义，宁愿失去性命也不刺杀，而我当时空有仁义而无实力保全他的性命和家人，由此可见我的仁义也只是假仁假义罢了。”

听到刘备讲承认自己假仁假义，曹操心中一阵窃喜：“这刘玄德终于承认自己一生假仁假义了。待我再逗他一逗。”

“刚才我们提到得意之事，难道这就是玄德兄的得意之事吗？”曹操不怀好意地问道。

“孟德兄知我也！此事虽是伤悲，但却是我平生觉得能够感到得意的事情。我刘备一生漂泊不定，金戈铁马，未有尽也！”说到自己漂泊一生，刘备又潸然泪下。

“古人云少不入川，老不出蜀。我刘备却反其道而行之。蹉跎一生，平分天下，心境却越来越不如创业之时的快意！

想当年我寄人篱下，公孙瓒虽是年少好友，却与我无法真心相对，不得不委身于青州刺史门下做一小吏县丞。那壮士乃一市井之徒却懂得仁义道德，并以生命捍卫之，由此可见，当时的刘备，我是多么深得民心！这也促使我志存高远、挣一分天下安民以仁义。初心可贵啊！孟德兄。”

刘备说完自斟自饮、连喝三杯，心中甚是痛快。

见刘备如此得意，曹操心中不免有些嫉妒，说道：

“论起初心，我也有！”

“讲来一听！”刘备以命令的口吻说道。

曹操脸色一沉，眼睛瞪了刘备一下，说道：

“我曹操虽是名门望族，之后却也是底层做起，屡尝创业艰难之苦。虽说统一北方、占据大半中国，但在我的心里还依然怀念年少时因五色棒立威、得罪权贵，不得不蛰伏礁城读书教子的那段时光。”曹操小喝一口，用舌头轻舔自己的嘴唇像是慢慢回味，又像是在思索，停了一会儿才说道：

“玄德兄，你可知那时我胸无大志，只想着耕读一生，妻儿老小、瓜田李下，老婆孩子热炕头，再买上几头牛，做个平常百姓倒是快意！”

“你孟德兄绝非是甘于平静之人，哪能屈居一偶？！”

刘备见曹操说自己希望瓜田李下，过太平百姓日子，觉得甚是好笑。继续说起自己的得意之事：

“孟德兄可知那位孔子二十世孙孔融？”

提起孔融，曹操哪有不知！

当年，孔融仗着自己是儒家学派创始人的后世子孙，对曹操横加指责，甚至在朝堂上破口大骂，一副天下无人、唯我独尊的样子。曹操甚是恼怒此类中人，因此挥手斩之。

“就是那个孔老二的后代？”曹操嗤之以鼻，并不在意。

“我也想起来了，孟德兄当年赤壁之战失利、内有忧患，孔融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你辱骂招来杀身之祸。但你不知孔融当年对我，却是礼遇有加。”

“说来听听”，曹操继续不屑一顾。

“青州刺史那会儿，我手握近万人马，虽兵马多来自公孙瓒和当地豪杰的赞助和支援，但也能自如调动军队。那北海孔融不知从何处听得我的声名，居然跨越千里，派人让我帮他解围。

他是孔儒之家后世子孙，居然能够看得起我刘备，这说明我刘备仁义之德早已声名远播！连一向帮助真龙天子管理天下的儒家都对我看重，我刘玄德有德有能，岂不快哉！”

说到此得意之事，刘北胜街开心大口喝下一杯酒，他以两腮微红，略有醉意，继续说道：

“孟德兴，我这得意之事如何？你一怒杀孔融，我却得到他的敬仰，谁胜谁输，自见分晓啊！”

曹操自觉无趣，又无法反驳。只得岔开话题：

“玄德兄以仁义为本，儒家学派对你赏识，自是胜于我！但庞统因你而死，又作何解呢？”

曹操这是要接刘备的伤疤，哪壶不开提哪壶！那庞统三十六岁命丧西川，皆因刘备之错。人称凤雏，乃是当世奇才，却也红颜薄命、英雄末路。

刘备被曹操一问心中刚才的得意之事，顿时降到冰点，急忙拿起酒壶，

B

酒壶无酒。旁边听得入神的牛头哥拿起酒壶、急奔而去，不时打来一壶热酒，给刘备斟上，刘备摇了摇，他若有醉意的脑袋，徐徐说道：

“提起凤雏，人都到他'人丑谋狠'，却不知他也有一颗仁义之心。他本不该早死，皆因要说服城头之敌，被流箭所中。”

想起庞统之死，刘备借着酒劲，又开始哭泣起来。

“孟德兄，你可知我们三人能够三分天下，皆是出于庞统之谋？”

“出于庞统之谋，此话怎说？难道我战将如云，谋士如林，还不及他庞统一计不成？”曹操听刘备这样一说，终于找到机会马上反驳道。

“你我和那孙权小儿之所以能够三分天下，最根本分水岭在于赤壁之战，而赤壁之战前，庞统就为我等谋划了三分之势！”

“说来听听。”

刘备抹了一把胡子上沾着的酒水继续说道：

“庞统初到东吴，便建议周瑜对你曹操采取火攻。因他夜观天象，早已知大战之时，必是天干物燥、东风狂作，周瑜欣然采纳。随后庞统到了曹营与你会面，装作投诚。给你提议采取并船之法，来解决北方将士呕吐晕船之苦，你曹孟德不疑有它，也欣然接受。岂不是这只是他连环计中的一环而已。

随后他扶弱凌强入我军中，助我取得西川。

因此说他为我等谋下三分天下之势，并不为过。”

说完刘又喝一杯热酒，抓起一把瓜子，认真地嗑了起来。

曹操见他如此一说，也恍然大悟，想起庞统当初见他也只是一面之缘。赤壁之战后不见其踪影，自己只把他当成一般逃兵而已，原来却是有如此的深谋远虑。

当时庞统提出的并传之法，也确实解决了曹操的晕船之苦，现在看来他确实是未雨绸缪，一肚子坏水。

“待会儿碰到庞统，我一定饶不了他。”曹操拿定主意。

说曹操曹操到，

说庞统庞统也即刻出现。

黄泉路上尘土飞扬，庞统倒骑一匹毛驴，缓缓走来。

刘备见状急忙迎上前去，而曹操已做好了KO的准备之事”。

C

那庞统一见主主公迎来，急忙下了毛驴，磕头作揖痛哭流涕，感叹此生有幸，黄泉路上又见主公。二人正在寒暄，只听得

“啪”

“啊！哎呀！啊！”

……

只见曹操手里拿着酒壶，骑在正在磕头作揖的庞统身上，不停地砸着他的后脑勺，鲜血直流。

庞统顷刻晕倒过去。

刘备见状，急忙拉开曹操，随后急忙又跑到庞统身边，不停地喊着：

“凤雏、凤雏，快快醒来，快快醒来。”

“孟德兄，你这是做甚？庞统是我最敬重的谋士，你却如此对他，是何缘由？”

刘备拿起桌上的酒杯，欲向孟德曹操砸去。见曹操纹丝不动，面无惧色，他只好放下酒杯说道：

“孟德兄如此冲动，有失你曹魏霸主的脸面。待凤雏醒来，不许再动手，否则……”

“否则如何？”曹操仰脸问道，一副不可一世的枭雄模样。“打他活该，这庞统凭着一口的黄牙、两寸不烂之舌，搅动三方势力为他所用！害得我赤壁之战，受此大辱，不打他打谁？”

刘备一听，明白了！他自己也后悔刚才说多了话。

若他不提醒曹操是庞统当年献计让其连船的，估计曹操也不会有如此怒气，见到庞统也会一番客气。

“还是我多嘴了！看样子酒不可多喝，即使在这黄泉路上也要慎酒慎酒！多吃了几杯。”刘备心里暗暗后悔。

那庞统已经醒来，牛头马面搀着他，坐在曹操与刘备相聚不远的路坎上。他的那条毛驴被刚才曹操一阵乱拳惊吓，不知去向。

庞统捂着头看似依然疼痛，说道：

“曹公，这一顿王八拳出乎我的意料，没想到报应来得这么早。”

“我一直生前庆幸没有与你再次相逢，偷活了几日，若你赤壁之战后再见到我，明白过来，定会取我性命。”

“没想到我庞统今日还是着了你的道，报应、报应了。”

庞统看似并不痛恨曹操，反而一副如释重负、得偿所愿的样子。他这种神态反而令刘备感到刚才是白后悔了！

曹操也觉得下手有点重，让牛头马面搀扶庞统，坐到刘备与他的中间。亲自给他斟了一杯酒，让其压压惊。

“凤雏先生，刚才是我太冒失了，太冒失了。不过提起赤壁之战，你害我痛失百万大军，刚才这一顿打也算还了旧情！咱们互不亏欠。如何？”曹操边斟酒边说道。同时眼睛瞟了一眼还在捂着后脑勺的庞统，庞统明显感到他的眼神中似乎还有一丝杀气。马上回话：

“曹公刚才那一顿打，打得好，若是等我投胎轮转，碰到你，这百万大军的罪孽可能就不是一顿打就能还得了的。”

刘备加二人冰释前嫌，一打泯恩仇，甚是欢喜，给自己倒了一杯，举起杯来说道：“我三人今日在此相聚，本是今生事今生了，令人快哉！”

三人于是碰杯，一饮而尽，仰天长笑！

“凤雏先生，为何黄泉路上如此之晚，却落到我等之后？”刘备不解问道。

“当年你助我取得西川，却身先士卒、死于非命，令我懊悔痛苦。若非你之功劳，哪有我数十年的三分天下之势？！来来来，我们干此一杯。”

庞统这时酒劲上来，也不再感到后脑勺的疼痛，与刘备对饮一杯。旁边的曹操见这主仆二人把酒言欢，不免有些寂寥，暗自伤神：

“想我那左膀右臂郭嘉、荀彧与荀攸，哪一个水平也不会比他低，不知黄泉路上能否等到他们？”

刘备见曹操不语，知他定是羡慕，于是担心曹操还会对庞统再行暴力，他马上问道：

“孟德兄，想念你那些文臣武将了？”

见曹操微微点头，刘备转头对牛头马面说道：

“劳烦二位上差，让我们在黄泉路上多留几日，与那些亲朋好友、知己红颜相聚，此生也不落遗憾，可好？”

牛头马面面面相觑，并未明确答复。刘备急忙从怀中掏出几根黄灿灿的金条奉上那牛头马面，二人马上喜笑颜开，边用牙齿咬金条，边连连点头，并转身又去买些好酒好肉来。

D

庞统本来想稍坐一下，就即刻赶路，没想到刘备不肯让他走，曹操又极力挽留，他不得不坐下三人把酒言欢。

“凤雏早已离世，为何许久才走到黄泉路上，而且跟在我们的后面？”刘备不解。

“主公不知，那日我中箭而亡，本要投到富贵人家，可我当时心愿未了，死不瞑目，定要见你收复西川、三分天下才会罢休！因此这些年做孤魂野鬼、东躲西藏，不让黑白无常发现，这才滞留人世间许久。”

“原来如此。真是难为凤雏先生了，来来来，为感谢您的一片痴心，我们再饮一杯。”刘备热泪盈眶，端起酒杯又进了凤雏，先生已被看得旁边的曹操甚是羡慕，也插话问道：

“凤雏先生见谅，刚才我曹孟德一时冲动打了你，并非是我个人意愿，而是曹魏集体的脸面不得不出手。从我个人内心来说，对先生的敬仰如长江之水，滔滔不绝。来，我们也共饮一杯。”

曹操也确实从心眼里敬佩凤雏庞统。

一时间三人边喝边聊，乐在其中，不觉天近深夜，黄泉路上一无任何鬼影，只剩下三人聊得正欢，牛头马面也不知蹲在哪个角落里睡着美觉。

酒过三旬庞统借着酒性，又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之威力，说道：

“曹公可知你战将如云，谋士过千，为何却只是三分天下，而没有统一全国？”

“这是为何？愿听先生高见？”

“曹公一生征战沙场，最得意之弊乃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岂不知这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是一把双刃剑，既可以制约天下诸侯也会伤到自己。”

曹操一听庞统说自己的挟天子以令诸侯是把双刃剑，立刻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这乃是他平生心中最得意之事，为何却变成会伤到自己呢？急忙说道：

“先生快说。”

“东汉末年，天下大乱，董卓和何进王允弄权，汉室已衰微到极点，你曹孟德冒天下之大不韪，出奇兵入长安，请得汉献帝，自以为得到筹码和棋子，却不知他是个炸弹。随时都会让你体无完肤，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