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之墓(1 / 2)

作品:《被迫海王后我成了大佬们的白月光

顾月时命人给沈念收拾出了魔君府的一处别苑,还特意很贴心地叫家仆领她过去,怕她不知道路。

沈念看着魔君府中基本没什么变动的一草一木,感叹着真是世事无常啊。

谁能想到呢,不久前这里还是自己的府邸,转眼间就拱手成为了别人的。自己回趟家,还要被仆人带着认路。

可悲,真是可悲。

“姑娘,这小院平时没什么人来,有些冷清,您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东西。魔君吩咐过了,有需要尽管提,姑娘您不必客气。”

沈念哑然失笑,什么叫不必客气,这些东西本来就是她的。

真是好一个借花献佛,还拿的是佛自己种的花。

“我没什么需要的东西,魔君大人能收留我,我已经很荣幸了。”

沈念说话时,刻意把声线压得更温软些,听起来像是彬彬有礼的样子。如此昧着良心的话,她现在说出来已经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了。

家仆听着她这副清似初春细雨的嗓子,又看着她粉妆玉琢的美貌脸庞,不禁心花怒放,望着少女袅袅娜娜渐行渐远的背影,痴痴愣在了原地。

沈念站在院子里,感受到来自身后的灼灼目光,回眸巧笑着问他:“可是还有什么事么?”

被抓了个正着的清瘦少年这才收起视线,双耳一热,急忙转身离开了。

“唉,看来还是软娇娘才受人喜欢。”

沈念敛起笑容,轻叹口气,如是感叹。

她以前还是魔君的时候,大家见到她基本都是死死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看她一眼。生怕多看她一眼就要被剜去双眼似的。

而现在,哪怕顶着和自己相似的脸,但只要作出千娇百媚的姿态来,便能轻易得到别人的怜惜。

由此可见,适当的示弱真是一把能戳进人心窝里的利剑啊。

此时,立于院中梨树枝头的翠鸟清声啼叫了几声,仿佛也在对沈念心中所想表示赞同。

她这才发现,小院里竟多了棵夭夭梨树。

大概是顾月时搬过来住的时候栽的吧。她记得以前给他提过一嘴,说魔君府的小院里有些空荡,要是能有棵树就好了。

沈念心口一软,忽然萌生出,顾月时倒也不是彻彻底底的大混蛋这个可怕的想法。

不过很快,她就会打消这个念头。

*

是夜。

遥夜沉沉,月朗星稀。

沈念双手枕在脑后,仰面平躺在花藤架下的凉椅上,望着夜幕中的星子发呆。

今夜的星星真是少的可怜,少到掰着指头都能数过来的那种可怜。

她深深叹息一声,不禁回想起约是几十年前抑或是百年前,和顾月时在苍梧山上看的那场流星。那时的她还不晓得,这是她与顾月时一起看的最后一场星雨。

至于为何去苍梧山上,她有些记不大清了,只记得那天夜里的漫天星辰,还有在苍梧山一众生灵的见证下,他送给她的一支玉钗。

顾月时当时柔情注视着她的眸子,就像那夜的星空般深邃又璀璨。以至于往后每每抬头望着星河,她就会想起他来。

所以关于沈念喜欢数星星的这个习惯,大抵就是在那之后养成的吧。

看着看着,沈念突然感觉有一串微热的水珠顺着脸颊淌进脖子里,她一怔,然后抬手快速将罪恶抹掉。

这可不是她念起顾月时的好来哭了,这只是...只是迎风泪罢了。

冷哼一声,沈念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整理了下衣襟,一个转身便化作一团红色烟霞离开了小院。

沈念围着魔君府中,那颗参差齐天的桃树绕了一圈,最后停落在层层叠叠的桃花之中。挑了个粗壮些的枝桠,斜斜靠在上边,红色长衣随夜风飞扬。

桃树旁的幽潭中倒映着皓皓银月,那抹红融进粉色的桃花倒影里,坠在水中微漾。

透过重重繁盛的花枝,她遥望着那间闪着烛火的屋子。

烛光将他的身影投射在纸窗上,拉的好长好长,不知是不是他清瘦了些,那影子看起来竟有些单薄。

那道单薄的影子此刻正侧身坐在屋内,似乎垂着头看着什么东西。

她好像很少从屋外偷看过顾月时,也从未想到,他侧脸的影子也这样好看。

可是看着看着,沈念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但具体是哪里不对劲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上来。盯着他的影子又仔细想了好一会儿,沈念突然瞪圆了眼睛,脑中像劈过一道闪电。

她明白是哪里不对劲了。

只怪她半月前死得过于匆忙,有好多私密的东西尚留在魔君府里没收拾。再加上她一死,平时服侍她的那些仆人都趁机跑了,所以她屋子里放的物什还原封不动的躺在那里。

而好死不死的,顾月时现在坐着的那个位置上,放的是她生前激情创作的一些话本子。

如果说是正经话本,歌颂大江大河,赞美生命伟大,讴歌四季更迭这种的,看了也就罢了。但她沈念并不是这么一个拥有崇高内涵与理想的女子,她没死之前比较关心的是,藏云楼那位迷得人神魂颠倒的兰姑娘最后到底和谁在一起了,水洗街上卖烧饼的年轻寡妇最后嫁人了没有,还有就是,顾月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爱上自己这些个不着调的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