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旧的木箱,散发着森林的潮湿味。

刚好能供一人站进去。

这是原本曾先生要参与的魔术表演,刀割进箱子,他再从里面完好无损的走出来。

因为是恐怖秀,所以血腥,危险。

席茧很担心自己,但还是同意了。

他想让沈奢玩的开心点。

箱门外的沈奢逆光站着,轮廓耀眼,语气异常柔和,“怕黑吗?”

还是这句淡淡的询问,却和过去某个瞬间重合到了一起。

席茧突然想起高三的最后一次文艺演出。

同样的位置,也是同样的音乐剧舞台。故事是一部经典的童话,还要全员反串。

沈奢因为蛇系美人的长相被直接定为恶毒继母。另外两个男生也不情愿的做了他的恶毒女儿。

女生们要开心很多,不仅选了王子和侍卫,还亲自指定让席茧当灰姑娘。

因为他不仅能弹琴伴奏,样子也苍白虚弱。用她们的话来说,就是惹人怜爱,适合被欺负。

原本孤僻的席茧罕见的没有拒绝,还很积极的去参加排练。

其他人不知道什么原因,只有他自己清楚。

这群表演专业的学生很快就把剧本捋了出来,还去借了道具服装。

母亲坟头的许愿树是一棵不知道从哪砍来的破木头,轮椅代替南瓜车,囚禁他的阁楼也凑合用了木柜。

沈奢套着颜色华丽的欧洲贵妇大裙子,里头还穿着校服裤子,裤腿卷着,脚上的高跟鞋格外扎眼。

他一点也不尴尬,步子迈的相当霸气,不完美的诠释了优雅的贵妇仪态。

席茧就艰难很多,水晶鞋和裙子都让他感到难受,满身抗拒。

为了班长,他硬生生忍了。

第一场戏就要演灰姑娘被恶毒继母狠心关进阁楼的情景。

这是他们离的最近的时候。

班长扶着柜门问他,“怕黑吗?”

席茧紧张地摇头,“不怕。”

班长笑着说,“那就好。”

他关上柜门,还是细心的留出了一道缝隙。

温暖的灯光透过这条缝盖在席茧身上,暖洋洋的,好像有温度。

身处黑暗,却并没有被外面的热闹隔绝。

席茧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比平时快了好几秒。

少年时的班长变成了魔术师,他还在耐心的等着席茧回答。

“......不怕。”席茧说。

沈奢点点头,“那就好。”

“砰”一声,他把门紧紧关上了,光尽数消失,好像把席茧推进了黑暗,明明白白的告诉他。

我不是你的班长,我和过去不一样了。

席茧叹了口气。

嘴角向下,全是难过。

舞台上,沈奢居然真的拎出了一把大砍刀,他懒洋洋地扛在肩上,绕着箱子走了两圈,似乎在找合适下手的最佳角度。

台下的路微眉头紧皱,“如果我没看错,那个戴面具的是席茧吧。”

喝了药已经缓过来的徐刀刀有气无力道,“太明显了,剃那么短的头发,还背着装毛线球的小挎包,谁认不出来啊。”

路微很生气,“他傻吗?沈奢让他干什么就干什么?都快被砍了,还在里头配合?”

徐刀刀很淡定,“蛇哥这操作我也理解,他最喜欢搞这种没啥用的个人秀,表演型人格你知道吧,肯定不会真的砍下去啊,那可是他高中同......”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沈奢站定,胳膊甩了甩,对准箱子就挥了过去,一看就用了不小的力气,台下都听到了他身上那堆金属链条撞击的脆响。

他对准的是席茧的脖子。

不是表演,这根本就是要毫不留情的虐.杀。

刀刃即将碰上的那一刻,一声枪响。

路微开了枪,射的极准,正对沈奢的胳膊,子弹冲击让他歪了方向,只砍去了箱子一角。

血滴在舞台上,沈奢像是没感觉到疼,抬眼看向台下。

路微还举枪对着他,这次对准的是他的头。

席茧听到枪声,赶紧推开箱门走出来,看到了受伤的沈奢,和一群惊慌失措的客人。

剧场里一片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