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不至于生气吧。”林初薏嘴上这样说，但是她的心里直打鼓。

沈清看得分明，她懂事地说：“姐姐已经帮我处理很多事情了，很感谢。”她主动说，“我回到学校之后会好好学习的。”

沈清想到牛茜茜在办公室被父母教训得痛哭流涕满屋子乱窜的场景，已经觉得大大地出了口恶气。

这件事情之后，想必牛茜茜也不敢再欺负她了，连同那些欺负她的人也知道有人帮她出头，她不再是没有家人的孩子，谁也不敢像是之前那样明目张胆地欺负她了。

已经比之前要好太多了。沈清想。

之前的她想怎么做的，其实不外乎就是和牛茜茜这样的人“鱼死网破”，她看不到其他的解决方法，只有在脑海中无数次演练将玻璃狠狠地划向那些人的咽喉，她在等待机会，能否在这样压抑的天空下口耑.息的机会。

沈清之前生活在牛茜茜的阴影下，从来没有见过真正湛蓝色天空。

她抬眼看向窗外的时候，好看的蓝色很快盈满了眼睛。

今天天气真好。

沈清以为打倒牛茜茜需要她付出全部的代价，可能是生命，可能是未来，但是她从未想过，原来牛茜茜也不过是纸老虎罢了。

在林初薏帮过沈清之后，沈清的世界都变得开阔了不少。

只是自己现在好像还没有站在林初薏身边的资格，沈清想。

可是她好想、好想站在林初薏身边。

沈清看向自己的鞋尖，洗得发白的运动鞋沾了些许泥泞，但至少是完好的，在某种程度上撑起了她的体面，让她离开的时候显得不那么狼狈。

沈清敛去骨子里沸腾的占有，她朝林初薏乖乖地笑。

林初薏却为这样的沈清感到难过——

如果她不是反派的话，也许能够拥有更好的人生。

林初薏见不得沈清这幅模样，她的心软塌塌的：“我租了隔壁的房子，只不过里面比较空，现在还什么都没有。”林初薏说，“这样，我这边有个简易的小床，我给你搬到隔壁去，我们先在隔壁安置下来，你到时候把你的行李搬过来。”

“隔壁？”沈清一愣。

林初薏拿出口袋里的钥匙，出门到了对门，她想着0927应该不至于骗她——这么想着，林初薏扌臿进钥匙，一转，隔壁的门轻轻松松地就开了。

沈清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感受。她总是以自己的阴暗面揣度面前这个人的赤诚之心，她逃避可能到来的羁绊，而对方体贴地将所有都准备好了。

“我们这边已经住满了，所以可能要让你自己住一间了，这样可以吗。”林初薏摸了摸沈清的头，沈清一僵，她这么大了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亲近她。

这样的感觉……并不赖。

林初薏在等沈清的回复。

沈清朝着林初薏的方向挪了一步，让林初薏轻易就能碰到她的头。沈清突然觉得刚刚的触碰时间似乎太短了，短到她还来不及将那片刻的温暖珍藏。

“谢谢姐姐。”沈清说，“我一直都是一个人生活……所以没问题的。”

林初薏一笑，目光柔和，犹如春雪消融：“最近这几天你先自己安排学习计划，学校那边我们收个尾。”

“嗯……？”沈清疑惑。

事情处理成现在这样已经出乎她的意料了，同学不敢欺负她，牛茜茜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家里打得那么惨，想必之后也做不了学校的校霸。

平时调解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林初薏在学校给她撑腰一次就解决了——她还能奢求更多吗。

“坐牢，赔钱。”林初薏说，“一个都不能少。”

“可是……可是他们家好像有点关系。”沈清观察着林初薏，“之前有一个人被牛茜茜围在厕所打了，断了条腿，有人告她，结果被劝说私下调解了。”

而且学校层面的阻力也很大，学校更希望能在学校层面压下这件事情，而不是闹大。

林初薏看着沈清，柔和了声线，“你是怎么想的呢，你准备同意调解吗？”

沈清一愣，她没想到林初薏在征求自己的意见。她觑着林初薏，试探着摇了摇头，又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同意……如果不会给姐姐造成困扰的话，我希望选择不调解。”

“好的，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调解。”林初薏说，“放心，我会保护你的。”

沈清看着面前比她大不了很多，但是温暖炽热到直直地撞击她灵魂的林初薏，她紧着嗓子点了点头。

林初薏和沈清一起逛超市，买了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使得空荡荡的房子里多了几分人气。

沈清体会到了和林初薏一起填满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的感觉，这种感觉陌生而又奇妙。

这是完全属于自己的空间，或者是说，是属于自己和……姐姐的。

沈清想到林初薏，只是轻唤一声，舌尖似乎都盈满了甜意。

林初薏看了看表，也该到顾眠的下课时间了，她跟沈清解释了一下，沈清乖巧地说这几天她会自己好好生活，有问题也会联系林初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