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弈看着连嘴都乌了的吴山，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藏了一整晚的问题，“你到底在想什么？”

吴山轻笑，“我？我在想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我对于我的人生到目前为止还是毫无头绪的。

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开始走了歪路，也许是从跟山本的第一次见面开始。

也有可能是早就开始了，等我察觉过来，就已经是这样前进不了，也退后不了的情况了……

我每天每天都在想，如果我回到当初，做出了不一样的选择，那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可是没有如果，我也想不到我会有什么别的选择。

如果再来一次，我一定还会走上与当初一摸一样的路。

我的人生，从我跟着师父开始吃第一块儿糟糠馍馍的时候就注定了。

我吃不了那个硬的剌嗓子的馍馍，却这辈子也摆脱不了……”

叶苒看着一脸认命的吴山，很想要告诉他，如果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不会有人还会走失败的老路的，比如她……

但她说不出口，对于这个命途多舛的老人，她已经不知道如何用语言来跟他沟通了……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唯独青竹细细的声音传了出来，仔细一听，还能听出里面的颤抖。

“你选择不了你的人生，你痛苦，可你却又把你的痛苦强加给了自己的儿子！”

吴山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愕然，“青竹，你……”

青竹全身都颤抖起来，“不是吗？你总是在为我做选择。

我刚出生，你就自以为是的把我送到了吴梅那里，你知道我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吗？

你知道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需要的到底是什么吗？

我四岁了，才开始说第一句话，第一句话就叫的是爸爸，可是却被听到的吴梅打了一顿。

我因为这顿毒打，在床上足足躺了快一年，等我第二次张嘴，已经是我六岁的时候了！”

吴山哑口无言，一种难以言喻的悲伤撕扯着他的心，“青竹，我……”

青竹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好不容易从那个鬼地方出来了，一出来我就遇见了你。

我以为你会跟以前不一样，但没想到，你又一次为我做了选择，又一次把我托付给了别人。

你真的是在为我好吗？为什么你就不能问问我的意见和想法呢？”

吴山着急的想要去抓他的手，“青竹，对不起……”

青竹无力的躲开了他的手，一滴泪落在了他的手上。

刚刚活生生的划开自己肉都没有变过脸色的吴山，突然感觉到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意。

看着这对悲剧的父子，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刘邛叹了一口气，“吴山，你是个很矛盾的人。

你虽然犯了大错，但你却是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造成了那样的结果。

同时，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为我们取得了重要的证据，这是大功。

自古功过不能相抵，所以我也不能一点处罚也不给你。

所以，我决定，作为惩罚，你本应得到的所有功勋和奖励全部取消，并且永远不能对外说出半个字。

此生，你都必须生活在专人的监视下，绝对不能踏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一步！

你明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