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霁话落。

阮岁阳瞬时召出佩剑，奔杀而上，剑光如赮，一片赤红——

众人还未反应，就有一个弟子被从人群中勾出，那弟子睁大了眼，看着扑面而来的剑光，心神战栗，连掐诀躲避都忘了。

下一瞬，就听“呲”的声响，剧痛袭身，那弟子愕然低头，便见自己已被凌冽长剑穿胸而过。

阮岁阳手腕翻转，带着剑刃在那弟子胸口搅动一圈，然后猛地抽剑。

血花四溅，那弟子砰然倒地。

未凉的血液顺着剑口溢出，染红那弟子胸前的布料，再顺着布料缓缓流浸于地面。

阮岁阳看一眼自己剑上沾染的血迹，微微皱眉，嫌恶挥手，再一剑，将那弟子的尸首横扫入后面岩浆。

然后冷冷睨着众人，“第二个，谁来？”

众弟子看着阮岁阳手中犹在滴落血珠的剑尖，满面惊惧，他真的是金丹期！

只有金丹期才有那么快的剑势，只有金丹期才有那么强的剑光，能够一剑取命。

“我问，”阮岁阳看着战栗的众人，心头涌起恶意，再次开口：“第二个，谁来？”

无人敢答话。

“都不来吗？”容貌殊丽的少年低下声去，似是有些苦恼，“那我自己挑了。”

说罢，重新扬剑。

无尽血色伴着哀嚎翻飞，阮岁阳将一个又一个弟子扫落入岩浆，天地也随着他动作变换，直至最后一个弟子坠入岩浆，四周重复清明，赫然变回了归阳宫先前的景象。

陶霁看着满地陷入昏迷的弟子，淡淡吩咐小黄去寻季澜来领人，然后考问阮岁阳，“刚刚的幻阵学会了吗？”

“嗯？”阮岁阳眨眨眼，抱着陶霁，“还没有，师尊再教一次~”

“是么？”陶霁低头，阮岁阳目光不躲不避，无辜和他对视。终是陶霁败下阵来，轻轻抓起他手：“好，我们再学一次。”

“你修为不够，掐诀时要默念一遍心法……”

“然后灵力不能分开，要凝在阵眼……”

“这里，有个阵结……”

……

日暮西沉。

天色彻底暗下来。

季澜早已过来将唯一死去的瞿梦影和其他昏迷的弟子带走。

阮岁阳独立将幻灵阵布好，确保每一处都完美无缺，回头，求嘉奖的望着陶霁：“师尊~”

“很厉害。”陶霁轻轻抚他发顶。

“我这么厉害，师尊有没有奖励啊？”阮岁阳脑袋摆动，在陶霁手心一下下蹭着撒娇。

“想要什么？”

“想抱师尊~”

“那就抱，我总不会推开你。”

“不是这种抱。”阮岁阳转转眼珠，开口：“师尊有没有什么可以让我变高变大的术法啊？”

“怎么突然想要这种术法？”陶霁眸色微变。

阮岁阳九岁时被舒黎兼灌了秘药收作男宠，容貌身形强催成十五六岁的少年之姿，尔后不长不老，却活不过冠岁。

是掉进归阳宫后被陶霁捡回殿内，每日用各种灵丹妙药再配以灵力淬体，才堪堪保住这条命。

陶霁轻轻搂住他，“现在这样不好吗？可以整个都缩在为师怀里，被为师抱着。”

“好是好啦……”阮岁阳微微皱着眉，“可我也想把师尊抱在怀里。”

“这样？”

陶霁轻笑，身上灵力浮动。

阮岁阳只觉被陶霁搂着的地方一松，然后就看到面前的陶霁矮了半截。

整个人身形容貌都小了一圈，眉眼青涩，凤眸狭长而亮，嘴角微微上扬，泛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

陶霁看着阮岁阳，笑盈盈开口：“这是我十四岁的模样，岁阳可以抱了。”

阮岁阳眼眸大睁，不太真实的抱住陶霁，“师尊……”

陶霁温柔应他，阮岁阳手慢慢往上，扒拉着陶霁身上因为体型变换而大得多的衣裳，“师尊的衣裳大了那么多，走路……”

“不太方便。”陶霁接词。

“没事。”听到想听的话，阮岁阳眸中绽出星辰般的亮色，“我抱师尊！”说着，就手上用力，将陶霁整个打横抱起。

如今还不算很晚，阮岁阳的神魂也归位了些，没那么早困。

便也不带着陶霁回殿，而是就这样抱着陶霁在峡谷内四处走逛。一路都欢欢喜喜，仿若这满峡谷的风景比以往有什么大变化似的，一边走一边唤陶霁看。

最后将所有地方都看遍，抱着陶霁窜上屋顶最高那处。

陶霁躺靠在阮岁阳怀里，看着天幕中清清皎皎的月色，“要看月亮？”

“不看。”阮岁阳摇头，从镯子里摸出几块玉牌，灌入灵力，然后猛地抛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