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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59 章 番外2(1 / 4)

作品:《[清穿]七皇子的团宠日常

自从那日之后,胤祐隔三差五就跑到渌水亭找他老师请教问题,却再也没有遇到过纳兰小姐。

只是有一次,隐隐约约听到远处传来琴声,合着蜿蜒的流水声,倒是没有小儿女的缠绵悱恻,却听出一股慷慨激昂的浩然之气。

琴棋书画,后三样胤祐都学得不错,只有琴艺不甚精通。平时听到的要么是庄严肃穆的祭祀乐章,要么就是家宴上烘托氛围的奏乐。这就跟听戏一样,喜庆是喜庆,就是太多听两遍就腻了。

今儿这曲子听着可新鲜,以往没听过的。一会儿平淡甚远,一会儿又气势磅礴,不知不觉间,引人入胜。

忽然,一只手搭上胤祐肩头,他也浑然未觉。

“王爷,王爷……七阿哥!”富敦叫了他好几声,都不见他回应,就感觉奇怪,这水里有什么,他能看这么久。

于是,也跟着低头向溪水中张望,只见红色的锦鲤欢快的在澄澈的溪水中鱼尾摇曳。

“这渌水亭一整片庄园就是我阿玛根据这条小溪临水而建,他最喜欢这里,说读书人就该有这么个地方,静下心来才好做学问。”

胤祐却自顾自的问道:“这是谁在抚琴?”

富敦一愣:“是我的胞妹。”

“啊,原来是师姐。”

富敦皱眉,一不小心把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你也从未称呼我一声师兄。”

胤祐抬起头来,笑着搂过他的肩膀:“急什么,往后有的是机会。”

富敦没听懂他什么意思,老实巴交的说道:“你想听琴,咱们去亭子那边坐着便是。”

胤祐迟疑道:“这样会不会唐突了师姐?”

富敦摆了摆手:“我这妹妹和别的女子不同,活得比男子还要通透和硬朗,不甚在意这些。”

胤祐想起那日在小径遇见纳兰小姐,对方确实从容又礼数周全,并无慌乱之态。于是,便同富敦一道过去了。

纳兰小姐坐于亭中,琴就放在石桌上。心神都融入在乐曲的情绪中,对于靠近的二人浑然未觉。

一旁的侍女正要行礼,胤祐摆了摆手,示意她们静声。自己则与富敦站在亭外,以免惊动了抚琴之人。

直至一曲终了,胤祐才从浑厚激昂的琴音中回过神来。他看向亭内,此时,纳兰小姐已经注意到他们,站起来屈膝行礼。

“锦心,”富敦笑着迎向妹妹,“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七阿哥。”

胤祐这才注意到,原来师姐的闺名唤作锦心。听着就不是满洲女儿的名字。但她的母亲是汉人,想来兴许是卢氏生前起的。

纳兰小姐含蓄的笑了笑:“淳亲王,上次见过了。”

胤祐笑道:“向师姐请教,这是什么曲子?”

纳兰小姐说道:“《广陵散》。”

胤祐一惊:“是嵇康的《广陵散》!”他思索片刻便说起了典故,“《世说新语·雅量第六》中记载,嵇中散临刑东市,神气不变,索琴弹之,奏《广陵散》。曲终,曰:‘袁孝尼尝请学此散,吾靳固不与,《广陵散》于今绝矣!’。”

“只是……这《广陵散》不是早已失传了吗?师姐又是如何习得?”

纳兰小姐摸了摸石桌上的那把琴:“民间相传,夜宿月华亭,夜不能寝,起坐抚琴,琴声优雅,打动一幽灵,那幽灵遂传《广陵散》于嵇康,更与嵇康约定:此曲不得教人。世人都说是嵇康不肯将此曲传授他人,令名曲失传。”

胤祐向她投去探寻的目光:“莫非……另有隐情?”

纳兰小姐接着说道:“嵇叔夜列竹林名士之首,俊逸出尘,容止可观。《广陵散》并非他所作,又怎会因他失传。整首曲子都记录在《神奇秘谱》,又名《聂政刺韩傀曲》。他临刑前说于今绝矣,不过是再没有人能弹出此曲的灵韵罢了。”

胤祐恍然大悟:“聂政刺杀韩傀,《史记-刺客列传》与《战国策》都有提及此事。韩国大臣严遂与韩相韩傀仇怨颇深,于是,不远千里找到聂政,以重金请其刺杀韩傀。聂政只是个市井之徒,认为诸侯之卿相驱车千里,重金邀请,此番礼遇,他必将士为知己者死。于是,他刺杀韩傀之后,割面,剜眼,剖腹隐匿自己的身份,保全严遂。”

纳兰小姐接着将故事讲完:“韩国国君悬赏百两黄金征集线索,后来是聂政的姐姐聂荣,她以为弟弟是不愿连累她,所以才不肯暴露身份。聂荣不愿弟弟成为无名剑客,便将此事公之于众,以列其名。”

胤祐轻轻摇头:“世人称赞聂政士为知己者死的无畏气概、聂荣不惧杀身之祸,让弟弟成为名扬天下的刺客,严隧知人能得士,偏偏没有人无人同情韩傀死得何其无辜。”

这时候,纳兰小姐的目光才落到了他的脸上,若有所思的看了许久,才悠悠问道:“韩傀真的无辜吗?”

胤祐耸了耸肩:“史书没说,我也无从得知。”

纳兰小姐叹道:“因为一己私怨,买凶刺杀一国政要,这是重罪。即便韩傀有罪,自有法律制裁他,而不是刺客杀之。韩国最后成为六国之中第一个被秦所灭的诸侯国,不是没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