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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2 / 2)

作品:《三嫁咸鱼

“可如今的情况,即便我们能攻下雍凉,恐怕也会伤亡无数……”

“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武攸远情急之下,口不择言,“史将军未免太贪生怕死了。”

“攸远。”顾扶洲开口道,“注意你的措辞。”

武攸远被吓了一跳,像才想起顾扶洲就坐在身后:“大将军竟然在听我们说话?”

顾扶洲抬眼看他:“不然?”

“您总不吭声,我还以为您在想事情。”

“想事情也不耽误听你们说话,一心二用是为将者的必备技能。”顾扶洲往火里添了些柴火,“你方才的话过分了。去给史将军道个歉。”

武攸远刚要开口道歉,就看史沛苦笑道:“我的确怕死,我怕的是弟兄们白白送死。将军也好,伙夫也好,他们都是爹娘生的,都是一条条活生生的命啊……”

武攸远这就忘了要道歉的事,反驳道:“可现在不死人,以后会死的更多!”

武攸远和史沛都是不拘小节之人,又有过命的交情,一般都是帐内吵架帐外和。只要不是很过分,顾扶洲也懒得管他们。

史武两人争论得激烈,顾扶洲走了也不知道。军中正是用饭的时候,伙房前排着一眼望不到头的长队。顾扶洲驻足于帐篷后暗中观察,看到每个人领到手中的只有一碗稀粥,以及一个和林清羽拳头差不多大小的馒头,放在夏天都不够吃,更别说是在这冰天雪地里。

一个又高又壮的男人领到馒头后,没和旁人一样狼吞虎咽,而是将馒头揣进了铁衣里。顾扶洲有些奇怪,便悄无声息地跟在男人身后,绕过一顶顶帐篷,来到马厩前。

男人喊了声:“小林子!”

正在喂马的少年转过身,清秀的脸上露出笑容:“江大哥!”

男人把在怀里揣了一路的馒头塞进少年手中:“快,把这个趁热吃了。”

少年瞪他一眼:“一人就一个馒头,我吃了,你吃什么?赶紧拿回去。”

男人死活不肯接:“我不饿我吃啥。我不是和你说过了嘛,我和史将军是老乡,他特照顾我,我刚吃了他赏我的两个肉饼,我早就饱了。”

“骗人,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顾扶洲正看得津津有味,身后冷不丁地传来一声:“将军。”

这种鬼一样的身法军中除了沈淮识没有别人。沈淮识的伤还未完全养好,却是个闲不住的,能下床后就开始做一些力所能及之时。

顾扶洲没有打扰小林子和江大哥,带着沈淮识安静离开。“什么事,小沈子。”

沈淮识愣了愣,道:“前方探报,广阳到雍凉的粮道已被大雪堵死,粮车运不进来,只能靠人一担一担地挑运。”

顾扶洲回头看了眼马厩中的两人,轻笑一声,无奈道:“倒霉,我……好像没别的办法了。”

顾扶洲明明是笑着的,沈淮识的胸口却莫名地一窒:“将军?”

“走吧。”顾扶洲道,“去看看武攸远和史沛吵完了没。”

营帐中,武攸远和史沛的争论果然还没有结束。顾扶洲拿起从京城带来的奚琴,随手一拉,奚琴发出一道刺耳的声响。两人终于闭上了嘴,朝顾扶洲看来。

顾扶洲语气一如平常:“让将士们痛痛快快地吃上两日。两日后,举兵攻城。”

武攸远和史沛脸上是两种截然不同的表情。武攸远大喜过望,丢下一句“我这就去准备”便匆匆离开。史沛踌躇着,欲言又止。顾扶洲猜到他要说什么,道:“武攸远说得对,城总是要攻的,继续拖下去,到时伤亡最会更惨重。”

史沛沉声道:“既然将军已经下定决心,末将自会听命。”

“不用太担心。”顾扶洲安慰他,“我有个办法,说不定能在收复雍凉的同时,最大可能的减少伤亡。”

史沛眼中一亮:“将军有何妙计?”

“妙计算不上。”顾扶洲卖了个关子,“到时候就知道了,我倒是希望用不上它,”

这一日,下了数日的雪总算停了。清亮月光下,军营里似乎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又似乎更安静了些。

顾扶洲趴在床上,借着昏暗的火光,第一百零八次阅读林清羽写给他的家书。林清羽的家书中,很大一部分是讲述京城的情况,偶尔也会回应他在信中的情话。

他给林清羽写:入骨相思安红豆,玲珑骰子知不知。①

林清羽回他:知。京中一切还算安稳,只是萧蠢得让我心烦。

他写林清羽写:那就把他换掉不是,林大夫,我等你的回信等了一个月,你就回我一个“知”?你好歹正面说声想我啊。

林清羽回他:在雍凉收复之前,我暂时不想动此二人。我很想你。

他开始使坏:哪里想我?想和我干嘛?林大夫多说一点,我喜欢听。

林清羽回他:奚容不满受控,屡次挑衅,我已忍无可忍。

他郁闷回复:你为什么要忍?干就完事了。我给你留了那么多人,不是让他们看你受委屈的。还有啊宝贝,你上封家书没回我情话,这次再不回我要闹了。

林清羽:想和你上床,满意么我自然是为了你和西北才忍着的,不过奚容已经暗中拉拢了丞相和恒亲王,天机营亦在他的掌控之中。恐怕轮不到我先出手了。这两个旷世傻逼。

……

透回林清羽端正清雅的字迹,顾扶洲能看到一个明明气得要命,还不得不维持镇定的大美人。没有他在,林清羽再怎么不爽都没人哄,不知道会有可怜多无助。然后可怜着无助着,就去干坏事了,让得罪他的人更可怜,更无助。

可惜他看不到,妈的好亏啊。再继续异地恋下去,他初吻都要回来了。

“大将军!”武攸远又是人未至,声先到,“我研究出了一套全新的阵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连那个西夏军师都未必能破阵!”

顾扶洲把家书塞到枕下,敷衍道:“厉害厉害。你来得正好,陪我出去赏个月吧。”

武攸远不能理解:“都什么时候了,将军还有心情赏月?大战当前,看阵法才是正道。”

“你太紧张了,攸远。”顾扶洲唇角带笑,“即便是大战之前的月光,也不应该被我们辜负。”他走出营帐,在门口坐下,拍拍身旁的空位,“过来坐,陪我赏月,赏完再看你的阵法。”